这时，隔壁的房门轻轻打开，赵灵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
显然她刚洗完澡，脸上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发丝仍挂着水汽，脸上满是关切，声音轻柔地道：“青玄哥？怎么了，你怎么被关在门外边？”
话未完，她瞥见李青玄略显尴尬的表情，立刻住了口，只侧身让开一步，示意他进屋。
李青玄却未动，目光越过她肩头，落在房间里蜷缩在床上的霜儿身上。
丫头睡得正沉，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半张脸，呼吸均匀得如同一只餍足的幼兽。
他喉头滚动一下，声音压得极低：“你确定让我进去？霜儿还在旁边呢。”
赵灵儿脸颊瞬间红透，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她睡得可沉了，雷打不动似的，而且我俩迟早都是你的人，无非是早一，晚一的事。”
她扶着房门，站在一旁，垂落的头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唯有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李青玄站在门外，走廊顶灯的光线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门板上，阴影几乎将那道缝隙填满。
窗外的风声似乎更紧了些，呜咽着掠过堡垒坚固的外墙，发出令人心头发毛的摩擦声，衬得门内门外这一方地愈发寂静。
“灵儿，”李青玄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他抬手，指节却悬停在门板上方，没有立刻落下，“霜儿在呢，不太合适。”
这几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沉甸甸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门缝里，赵灵儿纤细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捏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攒足了全身的勇气，终于缓缓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丝怯生生地望过来。
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盛满了羞怯与慌乱，又隐约透着一丝倔强和期待。
“我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卷走，“可……可是……”
她咬着下唇，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不出口，只是那眼神，固执地黏在李青玄脸上，带着无声的恳求与坚持。
“她睡得沉，”赵灵儿又重复了一遍，声音稍稍大了一点，像是在服自己，也像是在服他，“真的……再大的动静都吵不醒的。”
她的目光飞快地掠过房间里床上那个的、安稳起伏的轮廓，又迅速收回，重新定格在李青玄身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就……就一会儿？”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心翼翼的试探，像只伸出爪子又怕被烫到的猫。
走廊里，只有明亮的灯光照耀在两人身上，映着李青玄沉默的侧脸，赵灵儿轻轻伸手拉住李青玄。
李青玄低头看向自己被拉住的手，又抬头看向赵灵儿，与赵灵儿的视线交汇，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在这无声的对视中被拉得绵长而黏稠。
窗外，风声凄厉，是末世永不疲倦的背景音，门内，是少女急促的心跳和无声的恳求。
李青玄被拉住的手终于缓缓垂落，任由赵灵儿将他拉进屋去，他没有话，只是那深邃的目光，如同沉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映着赵灵儿那双写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
赵灵儿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擂鼓般放大。
看着倔强的赵灵儿和她那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双腿，李青玄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李青玄的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鞋底在冰凉的地板上只留下细微的摩擦声。
房间内，床头灯的暖黄光晕笼罩着一切，空气里弥漫着赵灵儿洗发水的淡淡花香，混合着霜儿熟睡时呼出的清香气息。
他停在门边，目光先扫过床上蜷缩的霜儿——丫头裹在厚实的被子里，只露出一绺乌黑的发丝，呼吸绵长均匀，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忧的梦境。
赵灵儿仍僵立在原地，双手紧紧绞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方才的倔强在门关上的刹那，化作了无声的紧张。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腿脚虚软得几乎站立不稳，眼神却固执地追随着他，水润的眸子里盛满了羞怯与期待，像一只受惊却不肯后湍鹿。
他走近一步，没有立刻触碰她，只低声道：“灵儿，我就在这坐一会儿。”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唯恐惊扰了霜儿的安眠。
窗外的风雪呜咽声被厚重的墙壁隔绝，只剩下模糊的嘶鸣，衬得房间里的寂静愈发黏稠。
赵灵儿像是被这声呼唤烫到，身体轻轻一颤，终于松开了紧攥的衣角，向前挪了半步。
她抬起手，指尖带着几分迟疑，缓缓伸向他的衣袖，却在即将触及时，像被什么烫到似的，猛地缩回，只轻轻捏住衣服的一角。
“青玄哥……”她唤他，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不易察觉的羞涩，“我……我只是……”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急促的喘息。
李青玄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那纤细的触感冰凉而微颤，他没再话，只将她带到床边，示意她坐下。
赵灵儿顺从地挨着床沿坐好，目光却始终锁在他脸上，脸颊的红晕在灯光下像晕开的胭脂。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眼底的深邃里映着跳跃的光影，也映着她不安的倒影。
“我们就这样坐一会儿，好吗？”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碎一池春水。
赵灵儿点点头，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了些，她将头轻轻靠向他的肩膀，汲取着他身上残留的沐浴后清爽的气息。
房间里，只有霜儿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流淌，宛如一首温柔的安眠曲。
壁炉的暖意隔着墙壁隐约透来，驱散了走廊的微寒。
李青玄的目光越过赵灵儿的头顶，落在霜儿安稳的睡颜上，又移回怀中少女低垂的眼睫。
她的颤抖渐渐平息，呼吸也变得绵长，仿佛寻得了一处短暂的避风港。
时间在静默中缓缓流淌，迷雾外的风雪声似乎也远了，只剩床头灯的光晕温柔地裹着三人，将这末世堡垒中的一隅，定格成一幅无声的暖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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