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店门看见阿仁，刘健立刻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他：“兄弟，我回来了！”
阿仁上下扫了他一眼，笑着捶了下他肩膀：“瞧你现在人模人样的，混得不错嘛！”
“还行吧，勉强糊口。”刘健笑了笑，随即回头对身后的人扬声道：“叫仁哥。”
“仁哥好！”一群西装青年齐刷刷半躬身，声音整齐划一。
阿仁被这阵势逗得直摇头：“你子在我面前摆这套，不嫌生分啊？咱俩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开堂口的，别把人家老板娘吓跑了。”
“你们先回车上等。”刘健挥了挥手。
“是，老大。”众人应声退下，动作利落。
阿仁看着他们迅速上车离开，忍不住笑道：“你这帮手下调教得挺像样啊，哪像我带的那几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像刚从工地逃出来的。”
“别笑话了，我只是不喜欢拖沓罢了。”刘健淡淡一笑。
阿仁听得出他话里那点隐忍的不满。
他太了解刘健了——论本事，自己远不如他。
当年在台中混不出名堂，不是因为不够狠，而是角头圈讲究血缘地缘，外人难登高位。
他曾为这个兄弟抱屈过太多次。
可他自己也是这体系里的一分子，就算将来爬上角头位置，也未必能打破这些陈规。
眼看话题有些沉重，阿仁赶紧岔开：“行了行了，不这些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边吃边聊。”
两人坐下后，刘健环顾四周，轻叹一句：“这店里啥都没变，还是老样子。”
“谁没变？”阿仁压低声音，朝角落努了努嘴，“瞧见没？那就是你当年魂牵梦绕的老板娘闺女。”
刘健转头望去——当年那个扎着马尾、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如今已成了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人，腰围起码翻了一倍不止。
眉眼之间依稀还能找到昔日的影子，但岁月终究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
他愣了一下，眼神微黯。
“喂！”阿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看，人家早结婚生子啦！”
听到这话，刘健忍不住一笑，摇了摇头：“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追她追得像个疯子，现在什么都有了，她却已经嫁作他人妇。
可能这就是命吧。”
“哎哟，几年不见，你在绿岛走了一趟，回来话都文绉绉的了。”阿仁笑着打趣。
“不只是嘴上功夫进步了。”刘健直视着他，语气沉稳，“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过，等我拿下全台背的地盘，一定回来找你——现在，我做到了。”
阿仁一怔，随即睁大眼睛：“你……你什么？你就是那个健合会的老大，刘健？！”
“对，是我。”刘健点头确认。
他万万没想到，当年一起在街头混日子的兄弟，如今竟成了台背道上最风光的人物，甚至三番两次把湾湾第一大帮三联帮压得抬不起头。
身份的巨大转变，让阿仁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但他不是那种心眼的人。
看到兄弟出人头地，他非但没有半点嫉妒，反而由衷地替刘健高兴。
“我你怎么这么久不联络我，该不会是怕我蹭你好处吧？”阿仁咧嘴一笑，开了个玩笑。
“哪能啊！”刘健认真道，“咱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会躲着你。
这次回来找你，就是想让你也过得好起来。
当年我进去的时候，只有你来看我，后来还特地跑绿岛探监。
现在我站稳了脚跟，当然也要拉你一把。”
“哈哈哈！”阿仁爽朗大笑，“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多场面话，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正着，两茹的卤肉饭端了上来，热气腾腾。
他们边吃边聊，话题全都是从前在街上瞎混的日子。
那时虽然穷得叮当响，可活得自在痛快。
到兴起处，两人脸上都不自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一聊，不知不觉就过了四五个时。
若不是阿仁接到手下电话，有急事要他回去处理，恐怕这顿饭能吃到亮。
“不好意思，有点事儿得先走一步，等我忙完立刻给你打电话，咱们再找个时间好好喝两杯！”阿仁起身道歉。
“没问题，咱们迟早还会再见的。”刘健微笑道，“下次见面，我会带你走上一条发财的路。”
“行啊，那我就等着你带我发大财！”阿仁拍拍他肩膀，笑着离去。
其实他没太把这话放在心上。
在江湖打滚这么多年，这种承诺听得太多了，早就免疫了。
哪怕是从亲兄弟嘴里出来，他也只当是句客气话罢了。
看着阿仁坐上出租车远去，刘健转身钻进自己的跑车，在几名弟的簇拥下，驶向台背健合会总部。
台中与台背之间虽隔着桃园，但距离并不远，大约一百五十公里。
若是油门踩到底，不到一时就能到。
考虑到后头几辆载着弟的商务车速度，刘健也只用了一个半时便回到了总部。
两后，负责侦查台中方势力的辫子哥阿标，带着调查资料前来汇报。
“老大，这是北城和北馆两家在台中的势力分布图。”阿标摊开一张台中地图，指着道。
从地图上看，北馆的实力明显强过北城一大截，地盘几乎是对方的三倍。
按理，北馆要吞掉北城轻而易举。
早在刘健当年入狱前，就听阿仁有意动手，却被他的老大连贵董硬生生拦了下来。
原因无他——贵董和北城老大憨春的父亲曾结拜为兄弟，换过帖、拜过香。
若让自己人去动兄弟的儿子，面子上不过去，道上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因此，贵董严禁阿仁对憨春出手。
这也是为什么憨春和虎义能靠着北城这块地盘，在台中安稳生存至今的关键。
刘健盯着地图看了许久，随后对阿标下令：“我们要打进台中，第一枪必须打得响。正好这个憨春跟阿仁有些旧怨，那就拿他开刀。你先去台中走一趟，约他见个面，看看态度再。”
“明白，老大！”阿标应声而去。
事实上，憨春根本算不上什么狠角色。
他能有今的位置，全靠父亲留下的老关系，再加上兄弟虎义在背后撑腰罢了。
他父亲当年在江湖上名头响亮，和他父亲拜过把子的兄弟，如今各个都是地方上的扛把子。
虽然他父亲早已去世多年，但靠着这层老关系网，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在台中这片地界几乎没人敢动他一根汗毛。
再加上他结义兄弟虎义身手撩，真遇上什么麻烦事，只要虎义出面，基本都能压下来。
平日里他在堂口也没什么事做，不是跟弟们打牌消遣，就是抱着游戏机玩个不停。
“老大，台背那边健合会的刘健派人送了帖子过来，想约您见个面。”
正专注打游戏的憨春听到头马阿力的汇报，眉头一皱，语气不耐地回道：“我是公子，跟那种靠卖药起家的人有什么好谈的？你去回他，我没空，也不想搭理他们那帮贩毒的。”
其实现在的刘健早就转型了。
他的主要生意是走私，其次还和黑熊集团合伙搞地产，军火方面也有涉足。
至于贩毒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营生，随着他走私规模越做越大，早就不怎么碰了。
眼下他手里的四号货基本都走海外渠道，湾湾本地几乎不卖——毕竟人力和资金都有限，当然优先做利润高、风险的大买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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