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薄纱，缠绕在石人山的山腰，将整片老林晕染得朦朦胧胧。
刘胖子提着那把沾过蛇血、此刻已擦拭干净的工兵铲走在前面，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林间敲出闷闷的回响。
他两百斤的体重踩在厚厚的落叶上，陷下一个个浅浅的坑，枯枝败叶被碾压得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在这黎明前的静谧中格外清晰。
“梁医生，你慢点，这路滑。”
刘胖子回头望了一眼，梁红正低头避开一根横斜的树干，他的冲锋衣还沾着些草叶和泥土，左臂的袖口隐隐能看到暗红色的污渍，那是昨晚与双头蛇妖缠斗时留下的痕迹。
山间的晨露打湿了石阶，青苔遍布的地方滑溜溜的，稍不留意就可能摔倒。
梁红应了一声，脚步稳健地跟上，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石人山的老林自古就透着股诡异，尤其是黑龙潭附近，昨晚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双头蛇妖猩红的眼睛、腥臭的蛇血、还有那颗泛着黑气的妖丹，一想起来，他就忍不住握紧了背包的带子，那里面的玉瓶被层层包裹，此刻正安静地躺着，却仿佛蕴含着能搅动风云的力量。
“这破山是真难走。”刘胖子喘着粗气，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
他背上的背包沉甸甸的，除了那颗珍贵的蛇胆，还有两人几的干粮和露营装备，压得他圆滚滚的肩膀微微下沉。“早知道这么折腾，我就该少带点吃的，现在倒好，东西没少吃，罪没少受。”
梁红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也就你，走到哪儿都想着吃。
昨晚要不是你那包里的压缩饼干顶饿，不定咱们俩还没力气对付那蛇妖。”
提到蛇妖，刘胖子脸上的抱怨立刻收敛了几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林间，压低了声音：“梁医生，你那地方会不会还有别的妖物？那双头蛇妖都能凝结妖丹了，保不齐还有更厉害的家伙藏在里头。”
“不好。”
梁红的神色沉了沉，“石人山老林常年人迹罕至，黑龙潭的水又阴寒，本就是容易滋生阴邪之物的地方。
不过咱们已经得手了，没必要再冒风险，顺着原路出去就好。”
两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顺着来时的路往下走。
沿途的树木愈发稀疏，晨光渐渐穿透枝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起初只是微弱的熹微，随着他们不断下行，色一点点亮了起来，从深黛色变成镰青色，最后，东方的际泛起了一抹橘红，像被点燃的绸缎，温柔地铺展开来。
当脚下的路从崎岖的山路变成平坦的土路时，刘胖子长舒了一口气，扔掉了手里的工兵铲，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揉着发酸的腿：“可算下来了，这石人山，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来了。”
梁红也停下脚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抬头望去，山脚下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一座的农庄依偎在山边，青瓦白墙，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此刻正冒着袅袅的炊烟，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馨。
那是他们进山前落脚的地方，也是他们停车的所在。
“走吧，到地方了。”梁红弯腰捡起工兵铲，拍了拍刘胖子的肩膀。
刘胖子不情愿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跟着梁红朝着农庄走去。
刚走到农庄门口，就看到院子里已经有人忙活起来了——一个穿着蓝色碎花围裙的姑娘正提着水桶往院子里的菜畦浇水，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正是农庄的服务员，雅。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望来，看到是梁红和刘胖子，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放下水桶就迎了上来：“你们可算回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涧的泉水，带着清晨的鲜活气息。
走近了，能看到她脸颊上带着劳作后的红晕，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影响那份灵动的美。
“收获怎么样？”
雅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两人，目光在他们沾着泥土的衣服和刘胖子手里的工兵铲上转了一圈，眼底满是探究。
她昨晚就听这两位客人要去黑龙潭附近，那地方在当地可是出了名的邪乎，老一辈人都劝诫晚辈不要靠近，没想到这两人真的敢去。
梁红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露出温和的笑容，点零头：“还行，没白跑一趟。”
他没有多，毕竟蛇胆和妖丹都是非同寻常的东西，不宜对外人提及。
“你们真到黑龙潭附近了？”
雅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惊讶…
“我还以为你们就是随口呢！那地方是不是真像老人们的那样，有点邪乎啊？”
刘胖子刚想开口，把昨晚遇到双头蛇妖的惊险经历添油加醋地一番——那蛇妖的狰狞模样、缠斗时的凶险、找到蛇胆和妖丹的兴奋，这些都憋在他心里一晚上了，正想找个人道道。
可他刚张了张嘴，就对上了梁红投来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警示，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该的别乱。
刘胖子心里一咯噔，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含糊地道：“是……是啊。
那地方确实跟你的那样，何止是有点邪乎……”
后面的话他硬生生打住，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把话题岔了过去，“不过还好，我们运气好，没遇到什么大麻烦。”
雅也没多想，只当是他们遇到了些插曲，脸上依旧挂着笑靥如花的表情：“行，能安全回来就好。
山里不比别处，还是心点好。”她的笑容格外真诚，像清晨的阳光，驱散了两人一夜的疲惫。
“对了，早餐已经好了，你们快去餐厅吃吧。”
雅伸手指了指农庄东侧的一间屋子，那里的窗户敞开着，隐约能闻到里面飘来的米粥香和咸材咸香，“熬了你们喜欢的米粥，还有刚蒸好的馒头和自家腌的咸菜，快进去暖暖胃。”
刘胖子一听到“米粥”和“馒头”，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昨晚进山后就没好好吃顿饭，刚才下山又耗费了不少体力，此刻早已饥肠辘辘。他眼睛一亮，连忙道：“太好了！我可饿坏了！梁医生，咱们快进去吃吧！”
梁红点零头，对雅道了声谢：“麻烦你了，雅。”
“不客气，应该的。”雅笑着摆了摆手，又转身去忙活了，身影消失在院子角落的菜畦旁。
梁红和刘胖子提着东西走进餐厅，里面已经摆好了两张桌子，桌上放着干净的碗筷。
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夹杂着馒头的麦香和咸材爽口气息，让人食欲大开。餐厅的窗户都敞开着，清晨的微风拂进来，带着山间的清新空气，吹散了两人身上的尘土和疲惫。
刘胖子迫不及待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就咬了一大口，含糊地道：“真香！还是热乎的馒头好吃！”
梁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晨光中的农庄和远处连绵的石人山，眼神渐渐悠远。
昨晚的惊险、收获的蛇胆和妖丹、此刻的宁静早餐，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交织。
他知道，这次石人山之行只是一个开始，那颗黑色的妖丹，还藏着太多未知的秘密，而他们的路，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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