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互联网世界没有黑夜。
当陈默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他点燃的不是一根火柴，而是一座军火库。
《一场价值百亿的骗局：宏远科技Ipo失败背后，谁在把股民当傻子？》
这篇由他署名的深度长文，像一枚深水炸弹，在各大专业财经论坛和头部自媒体公众号上同时引爆。文字冷静克制，证据却如山一般坚实，将宏远科技的画皮一层层剥下，露出了里面由贪婪和谎言构筑的肮脏骨架。
而这，仅仅是开始。
紧接着，成百上千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社交账号，开始发力。
“三分钟带你看懂宏远科技如何把你当猪宰！”——配着动感音乐和醒目大字的短视频，在抖音、快手上病毒式传播。视频里，赵家老宅园丁的身份证照片和其名下空壳公司的股权关系图被并列放出，视觉冲击力拉满。
“震惊！我当保姆的二姨，名下竟有家上亿的公司？”——以第一人称讲述的帖子，出现在红书、豆瓣等生活社区，用最接地气的口吻，将复杂的股权代持讲得像邻里八卦，迅速引爆了主妇和年轻饶圈子。
“技术大神逐帧分析，宏远科技的‘核心技术’竟是国外淘汰的电子垃圾！”——b站上，一个科技区Up主用详实的数据和海外资料，将那份所谓的“黑科技”批得体无完肤。
微博上，#宏远科技诈骗#、#赵氏集团黑幕#、#记者陈默实名举报#等词条，以一种蛮不讲理的速度，冲破了资本设置的层层壁垒，野蛮地爬上了热搜榜。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信息壁垒的饱和式攻击。
当赵家的公关团队从睡梦中被叫醒，手忙脚乱地开始删帖、降热搜时，他们绝望地发现，一切都晚了。
真相，已经像核裂变一样，扩散到了网络的每一个角落。删掉一个帖子，立刻会有十个新的冒出来。压下一个热搜，愤怒的网民会自发地创造出更多、更尖锐的词条。
“我草！我上个月差点就买了宏远科技的原始股，朋友是稳赚不赔！原来是想让我接盘啊！赵家，我日你仙人！”
“陈默？这不是当年那个因为报道地沟油被封杀的硬骨头记者吗？他居然还敢出来！冲这份勇气，我顶他！”
“司机、保姆、园丁……好家伙，现实版的《西虹市首富》啊，只不过人家是花钱，他们是圈钱！”
“海通证券也是赵家的吧？保荐这种垃圾公司上市，监管部门不查吗？睡着了？”
舆论的海啸，已经形成。
……
“哈哈哈哈！老板，你快看这条评论！‘赵承业老贼，你还我血汗钱！你家祖坟是不是都冒黑烟了，才能想出这么损的招？’”
仓库里，潘子捧着手机，笑得浑身肥肉乱颤，活像一头刚偷吃了满圈白材猪。他一边刷着评论，一边手舞足蹈地给严景行现场播报，时而义愤填膺，时而捧腹大笑，精神状态极度亢奋。
严景行坐在他对面，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的面前没有狂欢的评论区，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拟光幕。
光幕之上，无数条数据流正在飞速闪动。其中一条红色的K线图，代表着赵氏集团旗下另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价，在海外盘后交易中，已经开始出现断崖式的下跌。
另一侧，是一个动态的网络拓扑图。图中，无数个代表着赵家公关水军的节点正在疯狂活动，试图拦截、删除、混淆视听，但在更大规模的、由普通网民自发形成的转发洪流面前，他们的挣扎显得微不足道，像几只企图阻挡海啸的螃蟹。
“老板，咱们这债农村包围城石，简直太他妈绝了！”潘子笑够了，灌了一大口可乐，满脸崇拜地看着严景行，“以前总觉得这些资本大佬一手遮，想让谁闭嘴就让谁闭嘴。现在才发现，只要把火点起来，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
“现在还淹不死。”严景行淡淡地开口，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光幕，“这只是第一波攻势，打乱了他们的阵脚，让他们无法再用常规的公关手段掩盖真相。但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只会更危险。”
“他们还能咋样？事实都摆在这了，还能把黑的成白的？”潘子不以为然。
“当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他们就会选择消灭那个讲道理的人。”严景行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陈默的资料被调了出来，上面附着一张实时更新的卫星定位图。
潘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
赵氏集团总部，顶层。
价值百万的古董花瓶，被赵承业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狮子，咆哮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地上跪着一群公关部和法务部的高管，一个个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他的儿子赵启文站在一旁，脸色煞白，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声音都在发抖：“爸……没用的。根本删不完。我们的服务器……刚刚还遭到了不明攻击，技术部对方的水平非常高，我们……我们被耍了。”
他们以为对手在第一层，只是简单的爆料。于是他们启动邻二层的公关删帖。结果发现对手其实在第五层，用一场立体的、全方位的舆论闪电战，把他们的所有应对预案都打成了筛子。
“查！给我查！”赵承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那个叫陈默的记者，还有他背后的人，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我要让他知道，笔杆子，是捅不死饶！”
愤怒过后，赵承业毕竟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枭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去堵那已经决堤的舆论洪水，而是要找到那个放水的人，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他挥手让那群高管滚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赵启文两个人。
“爸，现在怎么办？集团的股价……”
“股价是事。”赵承业打断了他，眼神阴鸷得可怕，“这件事，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有人想把我们往死里整。”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沉默了许久。
“三年前，严家的那个崽子，也是这样。自以为抓住了我们的把柄，结果呢？”赵承业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干净的生意，也没有绝对干净的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他转过身，看着赵启文：“那个记者，陈默，把他所有的资料都给我。他的家庭、他的朋友、他的过去……所有的一牵既然他想当英雄，那我就先把他变成一个魔鬼。”
赵启文心头一寒，他明白父亲的意思。这是赵家最擅长的手段——如果无法在事实上驳倒你，那就从道德上毁灭你。
“还有，”赵承业的声音变得更低，也更冷，“这次的信息泄露，源头很可能在公司内部。那个叫柳梦璃的女人，最近有什么异动？”
赵启文一愣，随即摇头：“没有，她一直很安分。而且宏远科技的事情，她接触不到核心。”
“是吗？”赵承业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安分，有时候只是因为价码不够。去查查她最近的资金往来和通讯记录。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安排完这一切，赵承业坐回自己的位置，闭上了眼睛。他脑中不再是愤怒，而是复盘。这次的对手，和以往任何一个都不同。对方的攻击精准、狠辣，对舆论的操控能力堪称恐怖，而且，似乎对赵家的内部情况了如指掌。
最让他心惊的是，对方在网络技术上展现出的实力。
“启文。”
“爸，我在。”
“联系一下‘夜枭’。”赵承业缓缓睁开眼，眼中杀机毕露，“告诉他，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我要那个躲在陈默背后的‘幽灵’，从网络世界里，彻底消失。”
……
仓库里，严景行看着光幕上，一个代表着赵家网络的节点，突然发出了一道异常的信号，连接向了一个位于暗网深处的服务器。
“来了。”他轻声。
潘子紧张地凑了过来：“老板，什么来了？”
“他们的技术反击。”严景行指着那个代号为“夜枭”的暗网节点，“这是个顶级黑客，或者，是一个黑客组织。赵家养的另一条狗，专门处理见不得光的技术问题。”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会不会顺着网线找到我们？”潘子有点慌了。
“他们找不到。”严景行摇了摇头，“我用来发布信息的，是分布在全球各地的数百个肉鸡组成的临时网络，用完即毁，没有任何痕迹。但……”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这次的舆论战，也暴露了我们的一个问题。我们的攻击手段，还停留在‘信息差’和‘战术’层面。面对赵家这种体量，一旦他们反应过来，动用真正的技术力量进行反扑，我们现有的防御体系，就显得太脆弱了。”
严景行站起身，走到仓库的另一头。那里，几台被他改装过的高性能服务器正在嗡嗡作响，维持着“超算大脑”与外界数据交换的稳定。
“是时候升级了。”严景行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服务器的机箱，看到了里面奔腾的数据流，“无论是高频交易的算法，还是网络攻防的体系，都需要一次彻底的革新。赵家已经把战争的维度，从金融和舆论，提升到了技术层面。”
他要让自己的矛，更锋利。也要让自己的盾，更坚固。
他要让赵家明白，无论在哪个领域，他们都将一败涂地。
就在这时，潘子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秒，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
“老板！”他失声喊道，“出事了！陈默……陈默失联了！”
ps：赵家已经对陈默下手，严景行是选择暴露自己去救人，还是眼看他沦为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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