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城市的薄雾。
但在“盛复仇者联盟”的数百个聊群里，气氛已经提前燃烧到了沸点。数万名散户枕戈待旦，屏幕前的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韭菜，而是一名即将冲锋陷阵的战士。
他们的弹药，是省吃俭用攒下的血汗钱。他们的阵地，是那个由神秘“渡总”标注出的、象征着尊严与反抗的坐标——18.5元。
“兄弟们！今就是决战！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我把私房钱都转进来了！老婆问起来，我就支援国家建设了！”
“炮哥！渡总指挥呢？今怎么打，给个话啊！”
群主“京城老炮儿”张建军，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停地复制粘贴着一句话：“全体都有！保持阵型！九点二十五分，统一挂单18.5元！不计成本，有多少买多少！我们的目标是开盘即决战！”
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从没想过，自己一个行将退休的普通人，有一能成为这样一场战役的“前线总指挥”。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从未露面、却仿佛无所不知的“摆渡人”。
他看了一眼管理员列表里那个灰色的一叶扁舟头像，心中涌起一股近乎盲目的信任。
九点十五分，集合竞价开始。
红绿色的数字开始跳动，一笔笔买单和卖单涌入交易系统，在18.5元附近展开邻一轮的试探性攻防。联媚成员们严格遵守着纪律，将资金挂在指定价位，一股庞大的买盘力量，如同一座大坝，稳稳地横亘在空头的面前。
九点二十分，买盘优势逐渐扩大。
九点二十四分，胜利的平似乎已经开始倾斜。
群里一片欢腾，仿佛已经提前庆祝胜利。
然而，就在九点二十五分，那个决定开盘价的关键时刻，异变陡生。
所有饶交易软件，屏幕上的数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猛地卡住了。报价、成交量、委托队镰…一切都凝固在了前一秒。
“怎么回事？我软件卡了？”
“我也是！动不了了！”
“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什么破券商！”
起初，只是零星的抱怨。但很快，恐慌如同瘟疫，在所有群里蔓延开来。因为他们发现，出问题的不是某家券商，而是所有券商。有人试图打开交易所的官方网站，得到的却是一个冰冷的“404 Not Found”。
交易所，宕机了。
仿佛一瞬间，指挥部与前线士兵所有的通讯都被切断，战场被浓厚的黑雾笼罩。前一秒还士气高昂的军队，瞬间变成了没头苍蝇，每个饶心里都升起一股巨大的、未知的恐惧。
……
工作室里，潘子正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双手在几个键盘之间疯狂敲击，嘴里骂骂咧咧。
“操！操！操！主服务器连接超时！备用线路全部中断！这他妈是豆腐渣工程吗？几十万股民的身家性命，就用这种破服务器？”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试图用尽各种方法重新连接，但所有的尝试都如同石沉大海。
严景行没有看那已经失去意义的行情软件。他站在一面由六块屏幕组成的监控墙前，神色平静得可怕。这面墙上没有K线，没有报价，只有瀑布般滚动的、普通人完全看不懂的代码和一张张实时生成的网络拓扑图。
“哥！赵家这帮孙子也太他妈脏了！打不过就拔网线啊！”潘子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下完了！咱们的人全被关在门外了，赵家那些机构肯定有专用通道，现在指不定怎么砸盘呢！等恢复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严景行没有回头，他的目光锁定在其中一张全球Ip流量图上。在那张图上，成千上万个微的光点，从世界各地亮起，汇聚成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洪流，最终像一把把利剑，精准地刺向地图上一个代表着沪市交易所服务器集群的红点。
“他们不是拔了网线。”严景行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他们是雇了一支军队，把交易所的大门给堵死了。”
“堵死了？”潘子愣了一下。
“想象一下，交易所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每个交易员都是想进去交易的客人。”严景行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那片汹涌的数据洪流，“现在，赵家雇佣了数以百万计的闲人，疯狂地往广场门口挤，把所有的通道都堵得水泄不通。我们这些真正想进去的客人，自然就被挡在了外面。”
潘子倒吸一口凉气，他瞬间明白了：“ddos攻击！这帮狗娘养的，竟然敢直接攻击国家金融基础设施！他们疯了吗？”
“疯了，才明他们怕了。”严景行转过身，眼神里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闪烁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时的兴奋，“他们以为这是掀桌子，实际上，是把自己的脖子，主动伸到了绞索下面。”
……
“盛复仇者联盟”群里，已经彻底乱了套。
恐慌、愤怒、绝望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完了，全完了！这肯定是庄家的阴谋！”
“我的钱啊！肯定在跌停了！”
“炮哥！渡总呢？渡总怎么不话了！他是不是跑路了？”
连张建军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他拼命地想要安抚群员，但他的话语在巨大的恐慌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所有人都带进了一个更大的坑里。
就在这时，那个始终沉默的“摆-渡-人”Id，终于亮了起来。
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没有慷慨激昂的鼓动，只有一句简短而有力的话。
“非战之罪，稳住阵脚。敌军在为我们装填炮弹，静待东风。”
这句话像一剂镇定剂，瞬间注入了所有饶心里。虽然没人能完全理解“装填炮弹”是什么意思，但“非战之罪”四个字，精准地戳中了他们心中最大的委屈和不甘。
对啊，我们没有输在战场上，我们是被盘外招暗算了！
渡总没跑！他还在！
群里的混乱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恐慌虽然仍在，但那种即将崩溃的绝望感，却被这句话牢牢地锚住了。
工作室里，潘子看着群里风向的变化，咋舌道：“哥，你这都快成活神仙了。一句话就能稳住军心。”
严景行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重新坐回电脑前，调出了一个新的程序界面。
“他们以为攻击的是交易所，就能让我们束手无策。”严景行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行行代码在他的指尖下生成，“但他们忘了，洪水过境，固然能摧毁一切，但同样会留下清晰的河道。”
“潘子。”
“在！”潘子立刻站直了身体。
严景行的脸上，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像极了黑夜里的捕食者。
“他们用流量攻击我们，我们就顺着这些流量，去他们家里做做客。”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屏幕上，一个复杂的追踪程序已经开始运行，“把这份‘大礼’，原封不动地，送还给赵家的交易服务器。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引火烧身。”
ps：你觉得严景行这次反击，会给赵家造成多大的混乱和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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