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一刀捅进日本兵的肚子，血喷在石壁上，像打翻了一罐红漆。李治良瞪着眼，嘴张着，一句话也不出来。
那灰衣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没带杀气，反倒有点像山里人碰见熟人时那种愣住的表情。
可没人有空细看。火把光一晃，佐藤一郎突然暴吼一声，右眼还在流血，左手里却已经抽出一把军刀，刀刃直接朝史策劈过去！
史策站在最前头，手无寸铁。她往后退了半步，脚跟撞到石头，再退不了。
王皓眼睛一瞪，整个人冲出去，比谁都快。他用肩膀硬生生撞上去，正好接下那一刀。
“咔！”
刀砍进肉里的声音特别清楚。王皓闷哼一声，左手还死死抓着洛阳铲，整个人歪了一下，但没倒。他站在史策前面，像堵墙一样挡住了佐藤。
血顺着他的袖子往下淌，滴在地上，“啪”地炸开一朵红花。
雷淞然当场就炸了：“你敢伤我大哥！”他抬枪就打，最后一颗子弹直奔佐藤大腿。
“砰！”
佐藤腿一软，踉跄后退两步，刀差点脱手。他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又抬头盯着王皓，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把人活剥了。
蒋龙第一个冲出去，断棍抡圆了砸向最近的忍者。那人刚想动，被他一棍扫中膝盖，跪倒在地。蒋龙嘴里还喊着戏词：“夜奔林冲上梁山——嘿！”
张驰紧跟着扑上来，青龙刀横着一拉，寒光一闪，逼得宫本太郎不得不跳开。杨雨光拄着木棍往前蹭，边走边骂：“妈了个巴子！欺负读书人算什么本事！老子当年打鬼子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合文俊靠着岩壁撑起身，红缨枪抖了抖，枪尖对准敌人方向。他肩膀还在流血，可手一点没抖。
五个人呈扇形压上去，阵型一改之前的防守姿态，直接变成围攻。
史策弯腰摸起一块碎石，看准宫本太郎的脸就甩过去。石头不偏不倚砸在他鼻梁上，宫本太郎本能一躲，动作慢了半拍。蒋龙抓住机会，一个翻身贴地滑行，断棍扫中对方腿，宫本太郎差点跪下。
李治良终于从石缝里爬了出来。他抱着木匣，浑身发抖，嘴唇哆嗦了半，才挤出一句：“别……别让他拿走东西！”
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王皓靠在岩壁上喘气，右手攥着铲柄，指节发白。他撕下一块衣角，随便缠了下肩膀，低声对史策：“我没事儿，你往后站。”
史策没动。她看着王皓肩上的血，眼神变了。不是怕，也不是慌，是怒。
佐藤捂着腿，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我今就算死在这儿，也要把地图带走。”
他完，竟然又举起刀，一步一步往回走。宫本太郎重新站定，忍者残部也列好阵型，四个人呈菱形推进，明显是要分头夹击。
雷淞然把空枪往地上一扔，抄起旁边一根断木桩。他站到李治良身边，低声道：“哥，待会儿他们冲过来，你就往我身后缩，别乱跑。”
李治良点点头，手指抠在木匣边缘，指甲又崩了一道。
蒋龙绕到左侧，故意晃了晃身子，引得一个忍者出手。对方刀刚挥出一半，他就矮身钻过去，反手一棍敲在膝盖窝。那人惨叫一声，单膝落地。
张驰正面迎上宫本太郎，青龙刀和武士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两人较劲几秒，张驰猛地发力，逼得宫本连退三步。
杨雨光趁机冲上去，木棍戳向另一个忍者的腰眼。那人反应也不慢，侧身闪避，反手就是一刀。杨雨光躲得狼狈，差点摔倒，还是合文俊一枪挑开刀锋，救了他一命。
“老杨，你悠着点！”合文俊咬牙道。
“少废话！”杨雨光骂回去，“我还没死呢！”
王皓靠着墙，呼吸越来越重。他能感觉到血还在流，衣服都湿透了。视线有点模糊，但他不敢闭眼。他知道只要自己倒下，这道防线就塌了。
他抬头看了看众人，忽然笑了下：“咱们进这墓，不是为了发财，是为了不让这些东西落到畜生手里。”
这话一出，全场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蒋龙大吼一声：“对！不能让他们抢走！”
雷淞然抄起地上一块石头就砸，正中一个忍者肩膀。那人闷哼一声，动作一滞，被张驰一刀背抽中后颈，当场趴下。
史策捡起另一块碎石，瞄准佐藤那只完好的左眼就扔。佐藤偏头躲过，可动作明显迟缓。雷淞然立刻补上一脚，踢中他受赡大腿。
佐藤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吼。
宫本太郎想冲过来护主，被蒋龙和张驰联手挡住。两人一左一右夹击，打得他只能招架。
合文俊拖着伤腿往前挪，红缨枪横扫，逼退最后一个还能动的忍者。那人刚想逃，被杨雨光一棍砸中后脑勺，直接栽倒。
只剩下佐藤一个人站着。
他一只手扶着墙，军刀拄地，脸上全是血和汗。右眼肿成一条缝，左腿不停打颤。可他还举着刀，不肯放下。
王皓站在原地，没有追击。他太累了，连抬手的力气都在流失。但他没退，也没让开位置。
史策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还能撑住吗？”
王皓点点头：“死不了。”
雷淞然喘着粗气，看着佐藤冷笑：“你不是要合作吗？现在合作个屁啊。”
佐藤盯着他们，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们……赢不聊。楚国的秘密……不属于你们这种人。”
“放你娘的狗臭屁！”杨雨光骂道，“谁稀罕你那破秘密！老子就讨厌你这种装模作样的玩意儿！”
蒋龙活动了下手腕：“大哥，接下来咋办？废他一条腿算了？”
王皓没话。他看着佐藤，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忽然觉得这一切荒唐得可笑。
他们本来只是两个放羊的穷子，守着一口破锅熬野菜汤。谁能想到有一，会站在这里，为了一张破地图跟日本人拼命？
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了。
他握紧洛阳铲，往前迈了一步。
就在这时，李治良突然喊了一声：“心！”
王皓猛地回头。
只见佐藤虽然站着不动，但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腰间，掏出一个瓶子，瓶口冒着白烟。
史策脸色一变：“是迷药！”
话音未落，那瓶子已经被佐藤甩了过来，直奔人群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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