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内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与陈年杂物腐败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木板缝隙透下的、被硝烟染红的昏暗光。林辞背靠冰冷的土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带来钻心的疼痛。
鲜血浸湿了青衫,在脚下汇聚成一滩暗红。但这并非最致命的威胁。
怀中,《河图洛书》残卷与黑色玉玺的冲突虽因他重伤力竭而暂时减弱,却如同蛰伏的毒蛇,依旧在他经脉与意识海中搅动着冰与火的乱流。星辉试图修复损伤,滋养枯竭的经脉,而那黑玺的幽暗之力却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吞噬着生机,甚至隐隐试图污染那纯净的星辰之力。
外面,元军搜捕的呼喝声、犬吠声、破门声由远及近,如同逐渐收紧的绞索。张弘范“千金封百户”的悬赏,足以让这座沦陷都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变成潜在的告密者。
绝境!真正的内外交困!
林辞咬紧牙关,用尚算完好的右手,颤抖着从怀中取出那卷《河图洛书》残卷。冰凉的触感传来,残卷自动散发出微弱的星辉,照亮了他苍白汗湿的脸颊和地窖狭的空间。
不能坐以待毙!
他强忍着意识海中因力量冲突带来的阵阵眩晕,将心神沉入残卷之郑刹那间,无数星辰轨迹、古老符文、山川地脉的虚影涌入他的脑海!信息庞大浩瀚,远超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禹鼎碎片!
这并非单纯的地图或力量传承,更像是一种……推演!对周星辰运转、对九州地脉变迁、乃至对时空某种规律的推演与记录!
其中一些破碎的片段,隐隐指向了某种借助星辰定位、地脉共鸣,穿梭虚空的可能!但这推演似乎并不完整,充满了不确定性与凶险的变数。
“需要坐标……稳定的坐标……”林辞心神震动,瞬间明悟。这残卷或许能提供方法,但启动这种跨越时空的力量,需要强大的、稳定的能量源和明确的时空道标。黑色玉玺能量虽强,却充满不确定性且属性相克;而他自身受创的星耀之力,远不足以支撑。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残卷推演之时,怀中的黑色玉玺似乎感受到了星辰之力试图“规划”路径,再次传来一阵不满的、冰冷的波动,试图干扰他的参悟。
“噗——!”内外交攻之下,林辞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淤血,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眼前阵阵发黑。
而就在这时——
“汪!汪汪汪!!”急促的犬吠声在地窖入口外猛地响起!伴随着元军士兵粗鲁的呼喝:
“这边!獒犬有反应!”
“搜这个地窖!”
被发现了吗?!
林辞心头一沉,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下了身体的剧痛与混乱。他猛地将《河图洛书》残卷塞回怀中,右手艰难地撑起身子,背靠土壁,眼神死死盯住地窖入口那看似摇摇欲坠的木盖。
星耀之力枯竭,黑玺之力不可控,身受重伤……已是山穷水尽!
难道真要陨落于此?
不!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就算死,也要拉上垫背的!他悄然将最后能够调动的、包括那冲突的残余能量在内的一切力量,逼向右手指尖。哪怕只能发出一击,也要让闯入者付出代价!
“哐当!”
地窖的木盖被粗暴地用刀鞘撬开,一道火把的光线率先探入,照亮了飞舞的尘埃和林辞靠在角落的身影。
“在这里!”一名元军士兵兴奋地大喊,就要跳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林辞怀中的黑色玉玺,似乎被外界逼近的、充满敌意的生人血气与杀意彻底激怒,也可能是感应到宿主濒死的绝境,它不再满足于细微的吞噬,而是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粹的幽暗光芒!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吞噬领域,以林辞为中心,骤然扩散至整个地窖!
那刚刚探入半个身子的元军士兵,脸上的兴奋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他感觉自身的血液、精气、甚至是魂魄,都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疯狂抽离!他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整个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下去,化作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软软地栽倒在地窖入口!
他手中的火把掉在地上,火焰跳动了几下,竟也被那幽暗领域吞噬了光与热,迅速熄灭!
地窖外,另外几名元军士兵和那条凶猛的獒犬,同样被这无形的领域波及!惨叫声与犬吠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几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一切重归死寂。
地窖内,林辞半跪在地,剧烈地咳嗽着,看着入口处那具恐怖的干尸,心中寒意更甚。黑色玉玺在爆发出这一击后,似乎消耗过大,再次沉寂下去,但那反馈回来的一丝精纯却冰冷的生命能量,却勉强吊住了他即将崩溃的生机,甚至让左肩伤口的流血暂时止住。
它是在保护宿主?还是仅仅在维护它赖以依存“载体”?
林辞无暇深思。外面的动静肯定已经惊动了更多人!这里不能再待了!
他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艰难地爬起身,踉跄着走到地窖入口,看了一眼外面几具同样化为干尸的元军和獒犬,心中凛然。他不敢停留,辨明一个与皇城、与主要街道相反的方向,拖着伤体,融入更深的黑暗与废墟之郑
必须在下一波更严密的搜捕到来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势,并找到平衡体内力量、或是利用《河图洛书》残卷找到生路的方法。
临安城的夜,因他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变得更加混乱与危险。而他的孤身绝旅,在鲜血与诡异的交织中,艰难地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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