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身形在断壁残垣间几个起落,将追兵的嘶吼与混乱远远甩在身后。黑色玉玺在怀中恢复了沉寂,但那瞬间反馈的冰冷能量与吞噬血气的诡异,已在他心中刻下深深的警惕。
他依循着禹鼎碎片越来越清晰的指引,以及那股顽强穿透黑玺干扰的星辰共鸣,向着皇城方向潜校越靠近皇城,景象越发惨烈。焦土、残尸、以及股元军逐屋搜刮杀戮的场面随处可见。华夏衣冠,沦落至此,林辞胸中一股郁气难以疏解。
就在他穿过一条曾是繁华市集的街道时,前方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喊杀与兵器碰撞声,其中夹杂着一声声决绝的怒吼:
“保护丞相!”
“跟鞑子拼了!”
林辞目光一凝,悄然掠上一处较高的残破阁楼,向下望去。
只见一队约二三十饶宋军残兵,正围成一圈,死死护着中间一名身着紫色官袍、虽满面烟尘却难掩儒雅刚毅之气的中年文官,且战且退。他们被数量远超己方的元军步卒团团围住,外围的宋军不断倒下,圈子越缩越。
那被护在中央的文官,手持一柄长剑,剑法竟颇有章法,眼神中毫无惧色,只有一片与国同殇的悲凉与决绝。他每一次挥剑格挡,口中皆吟诵着破碎的诗句,声调苍凉: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文祥!
林辞心神一震,瞬间认出了此人。南宋最后的脊梁,千古忠臣!史载,临安陷落时,文祥确实曾组织残兵抵抗,最终不幸被俘。
眼看包围圈即将合拢,文祥身边亲卫已所剩无几,一名元军百户狞笑着持刀突进,直取其首级!
千钧一发!
林辞眼中寒光爆射!无论黑色玉玺有何图谋,无论此身来自何方,见此忠烈濒危,岂能坐视!
他不再隐藏,身形自阁楼上一跃而下,如同陨星坠地!人在半空,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缠绕着细微黑气的星辉指劲破空射出!
“噗——!”
那元军百户高举的弯刀尚未落下,额头正中已多了一个焦黑孔洞,哼都未哼一声便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都是一愣。
林辞身影落地,挡在文祥与元军之间,青衫在猎猎火光与风中拂动,面容冷峻。
“何方妖人!”元军惊怒交加,但慑于林辞瞬杀百户的诡异手段,一时不敢上前。
文祥亦是愕然看向林辞,此人装束奇特,身手匪夷所思,绝非军中之人,亦不似寻常江湖客。但他此刻现身相助,无疑是雪中送炭。
“这位壮士……”文祥刚欲开口。
林辞却头也不回,声音清冷:“文丞相,速退。簇交我。”
话音未落,他已主动杀入元军阵中!指掌翻飞,星辉与那丝黑气交织,每一次出手都必有一名元军毙命,动作快如鬼魅,狠辣决绝!他刻意引导战斗,怀中黑色玉玺再次传来微弱的吞噬感,周围元军的血气似乎成了它无声的养料。
文祥看着眼前这如同修罗般的身影,心中震撼无以复加。此人手段狠厉,气势惊人,却出手救援忠良,是敌是友?
残余的宋军趁此机会,护着文祥向后急退。
林辞且战且行,以一人之力,竟将数十名元军杀得节节败退,硬生生撕开了一条血路!
直到将文祥等人送至相对安全的区域边缘,林辞猛地回身,指尖星芒大盛,逼退追兵,沉声道:“就此别过,丞相保重!”
罢,不待文祥回应,身形一闪,已没入旁边的巷道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文祥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今日遭遇,恍如梦境。他整理了一下破碎的衣冠,对着林辞消失的方向,郑重一揖:“壮士高义,文某……拜谢!”
……
摆脱了文祥那边的战局,林辞毫不停留,继续向皇城突进。越靠近皇城核心,元军的守卫越发严密,巡逻队往来不绝。
在一处宫墙拐角,他再次被一队精锐的元军探马赤军发现。为首的将领身形魁梧,面色冷硬,手持一杆长枪,气度森严,远非之前遭遇的普通千户可比。
“擅闯禁地,杀无赦!”那将领汉语流利,眼神如鹰隼般锁定林辞,长枪一抖,带着沙场百战的血腥煞气,直刺而来!枪未至,那股惨烈的杀意几乎要凝固空气!
张弘范!
林辞瞬间明了此人身份,正是未来在崖山终结南宋的元军主帅之一!此刻的他,已是攻破临安的急先锋!
面对这等级别的名将,林辞不敢有丝毫大意。星耀之力全力运转,指尖星芒吞吐不定,身形如游龙般与张弘范战在一处。
枪影如林,指劲如星!
两人以快打快,转瞬间便交换了十数眨张弘范枪法大开大阖,势大力沉,煞气逼人;林辞身法灵动,指力刁钻,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枪锋,反指其要害。星辉与战场煞气不断碰撞,发出沉闷的爆鸣。
张弘范越打越是心惊,此人内力(他以为是内力)怪异至极,凝练无比,且带着一种腐蚀消融的特性,竟能隐隐压制他的煞气。更让他不安的是,靠近此人时,体内气血竟有微弱的滞涩感!
久战不利!林辞心念电转,怀中禹鼎碎片对皇城内部的感应已强烈到极致!
他虚晃一指,逼得张弘范回枪格挡,随即足下猛地一踏地面,身形借力向后急掠,同时袖袍一拂,卷起地上尘土碎石,弥漫视野。
“休走!”张弘范怒喝,长枪搅动尘土,却已失去了林辞的踪影。
感受着身后张弘范那不甘的怒吼,林辞速度更快,终于凭借诡异身法,避开层层哨卡,潜入了一片相对完好的宫殿区域——这里似乎是昔日南宋皇家的祭祀或观测星象之所。
而在这里,那股星辰之力的共鸣,达到了顶峰!
他循着感应,推开一扇虚掩的、布满灰尘的殿门。
殿内昏暗,唯有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与特殊晶石,模拟着周星斗运转。而在大殿中央,一座古朴的、布满玄奥纹路的石台之上,静静地悬浮着一卷非帛非纸、闪烁着星辉光泽的……
河图洛书残卷!
与此同时,林辞怀中的黑色玉玺,再次剧烈震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吞噬血气,而是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渴望与……忌惮的复杂波动,直指那卷星辉流转的残卷!
前有星空至宝,后有元军名将,体内黑玺蠢蠢欲动。
林辞站在殿门口,目光穿透昏暗,牢牢锁定那卷决定他能否在此绝境找到归途的关键之物。真正的博弈,此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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