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把写满字的笔记本往林墨面前一推,纸页上的字迹娟秀,还画着不少图标:扳手代表“修车点”,水壶代表“补水站”,甚至有个简笔画的林墨,举着扳手站在地图旁。
“这是我做的新藏线攻略。”她指着其中一页,上面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个红点都是我查的修车铺,标★的是能修房车变速箱的,标△的有你常用的那款机油,还迎…”
“还有每个修车铺旁边都画了餐馆。”林墨接过笔记本,翻到下一页,果然看到每个红点旁边都跟着个勺子图标,有的写着“这家的牛肉面加双倍牛肉”,有的标着“有林墨爱吃的醋泡蒜”。
为林墨做旅行攻略,是苏晚的秘密习惯。别饶攻略记着景点和美食,她的攻略里藏着林墨的喜好:海拔超过四千米的地方,会标“林墨容易头疼,提前备好布洛芬”;连续开夜路的路段,会写“每隔两时提醒他停车活动肩膀”;甚至连加油站的位置都备注着“这家的95号汽油更耐烧,适合林墨的驾驶习惯”。
最早的攻略是本随手买的景区手册,苏晚在空白处写满了备注。在青海湖那页,她记着“林墨修刹车时喜欢蹲在树荫下,这里的柳树下午三点有阴影”;在纳木错那页,她画了个简易的遮阳棚,标注“可以挡紫外线,免得他后颈晒伤”。林墨偶然看到时,笑着“比修车手册还详细”,却偷偷把手册放进了工具箱,和扳手放在一起。
后来的攻略越来越精致。苏晚会提前半个月查气,在雨路段旁画把伞,写着“提醒苏晚穿防滑鞋”;她会研究当地的修车铺评价,把“老板人好,能借工具”的店铺标成红色,把“收费离谱”的标成黑色;她甚至会查林墨喜欢的球队赛程,在有信号的地方标上“晚上七点有球赛,提前找有电视的旅馆”。
有次在戈壁滩陷车林,墨正对着地图发愁,苏晚从背包里掏出攻略,翻到折角的一页:“往前五公里有个养路站,我标了‘有装载机,师傅姓王,爱抽红塔山’,咱们可以去借工具。”林墨按着攻略找到养路站,果然顺利借到了装载机,王师傅看到林墨递的红塔伞,笑着“你女朋友连我抽烟的牌子都知道,太用心了”。
攻略里还藏着不少“心机”。苏晚知道林墨不爱吃甜食,却总在长途驾驶时低血糖,就在攻略的休息点旁标着“卖部有林墨能接受的咸口饼干”;她知道修完车喜欢喝杯热茶,就在每个修车铺旁边记着“附近有没有茶馆,茶杯要大的那种”。
“你看这里。”苏晚饭翻到新藏线攻略的最后一页,画着个的房车,旁边写着“终点不是狮泉河,是咱们能一起看到的下一场日出”。下面还粘着两张车票,是她们第一次一起旅行时的大巴票,早已泛黄,却被压得平平整整。
林墨摸着车票上的折痕,突然想起那次旅行,苏晚晕车吐了一路,却还强撑着帮他看地图。他当时“以后咱们开房车去,让你舒舒服服看风景”,没想到她记了这么久。
“其实不用做这么细。”林墨的声音有点哑,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抱着块暖手宝,“跟着感觉走就行,我不怕麻烦。”
“我怕你麻烦呀。”林墨笑着,从背包里掏出支新钢笔,“这支笔给你,攻略里有不对的地方,你随时改。”她知道苏晚认路比她厉害,却总把最终路线的决定权交给她,“你选的路,再绕也愿意走”。
车驶上新藏线时,林墨把攻略放在副驾,时不时翻一页。看到“过界山达坂前要检查防冻液”,他就停车打开引擎盖;看到“甜水海兵站可以接热水,苏晚的保温杯该换了”,他就把杯子递给苏晚,让她去接水。
夕阳落在攻略的纸页上,把苏晚的字迹染成了金色。林墨突然明白,这份攻略从来不是路线的指引,是她想陪他走过每段路的心意;是知道他的辛苦,就提前扫清所有障碍;是哪怕前路未知,也想让他知道,有个人在为他规划好所有细节,让他可以安心往前闯。
他在攻略的空白处写下一行字:“最好的攻略,是和你一起走。”然后把笔递给苏晚,看着她笑着写下“同意”,突然觉得,只要身边有她,哪怕没有攻略,也能走到世界的任何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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