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拾光”与顾瑾言的“瑾年”酒店项目进入实质性洽谈阶段时，一封来自凌氏集团总部的正式合作函，被送到了温婉的办公桌上。
函件措辞严谨，格式规范，盖着凌氏鲜红的公章。内容是关于凌氏集团计划启动的一个高端文化商业综合体项目——“凌云地”，旨在打造城市文化新地标。函件中表示，凌氏集团高度认可温婉女士的设计理念与专业能力，诚挚邀请“拾光工作室”作为首席设计顾问，参与项目整体规划和核心业态的空间设计。
这份合作邀请的份量，远比之前任何一份都重。“凌云地”是凌氏未来几年的战略级项目，投资巨大，关注度极高。若能拿下，对“拾光”而言，无论是在品牌提升还是实际收益上，都将是一次巨大的飞跃。
陈拿着函件，手都有些抖，又是兴奋又是担忧：“温姐，凌氏……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打压我们的是他们，现在抛出这么大个橄榄枝的也是他们？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沈墨则相对冷静，推了推眼镜分析道：“从商业角度看，凌氏此举并不意外。温婉现在名声在外，IYdc金奖的含金量毋庸置疑。用金奖得主来操刀他们的旗舰项目，对凌氏自身的品牌形象和项目价值都是极大的提升。这更像是一种基于纯粹商业利益的考量。”
温婉坐在办公桌后，指尖轻轻点着那份做工精良的合作函，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透进来，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当然明白凌云，或者凌氏决策层的意思。打压无效，便改为拉拢。试图用巨大的商业利益，重新将她纳入他们的轨道，或者至少，建立起一种新的、他可以掌控的联系。
“告诉凌氏那边，”温婉抬起头，目光清明，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我们收到邀请，表示感谢。‘拾光’对任何有价值的合作都持开放态度。请他们按照流程，提交详细的项目需求书、预算范围和时间节点。我们的商务团队会进行初步评估。”
她没有因为对方的来头而受宠若惊，也没有因为过往的恩怨而直接拒绝。她选择了一种最专业、也最疏离的方式回应——公事公办。
“那……如果评估通过，我们真的要接吗？”陈还是有些犹豫。
“接不接，取决于项目本身是否符合‘拾光’的规划，以及合作条件是否合理。”温婉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车流，“至于合作方是谁，不重要。在商言商，按市场规则来就好。”
她的话语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号：凌氏对她而言，与其他任何潜在客户没有区别。她不会因为旧怨而拒绝利益，也不会因为过往而给予特殊对待。一切都将放在纯粹商业的平上进行衡量。
消息很快反馈到凌云那里。
特助心翼翼地将“拾光”的回复转述给办公桌后的凌云：“温姐那边表示收到了邀请，会按流程进行评估，要求我们提供更详细的项目资料。”
凌云靠在宽大的皮椅上，听着特助的汇报，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她没有拒绝。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以她现在的格局和智商，不会做出因私废公的蠢事。但“按流程评估”、“按市场规则来”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却又像一根细刺，扎得他很不舒服。
他宁愿她有点情绪，哪怕是愤怒也好，至少证明她还在意。可现在这种彻底的、商业化的冷静，仿佛他们之间那五年婚姻和无数纠葛，从未存在过。
她真的，已经把他和凌氏，完全放在了“客户”的位置上。
“把资料准备齐全，给她送过去。”凌云沉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另外，通知下去，关于‘凌云地’项目与‘拾光’的前期接洽，由我亲自负责。”
他倒要看看，在谈判桌上，她是否还能保持这般滴水不漏的冷静。
一场在商言商的合作，悄然拉开了序幕。只是这一次，甲方和乙方的位置，以及彼茨心境，早已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温婉手持实力与名望铸就的利剑，从容不迫；而凌云，揣着满腹的悔恨与不甘，试图在商业的框架内，寻回一丝早已失去的牵绊。
谈判桌，即将成为新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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