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院里。
苏砚卿正一脸冷静得听着泥鳅唾沫横飞地描述林如何指骂地、台下樱花军如何呆若木鸡、机枪如何走火引发大混乱、城东门如何轰隆一声疑似内讧爆炸……
当听到林的心腹副官“青狐”出现，并收走了林掉落的笔记本时，她眉头微微一蹙。
“等等，”苏砚卿打断泥鳅的激情表演，“你那个副官，很警惕？还踩住了笔记本不让程翻译官碰？”
“对对对！”泥鳅猛点头，“凶得很！差点拔枪崩了程姐！程姐吓得脸都白了！”
沈聿的笑声戛然而止，凑过来：“程翻译官？就那个总帮咱们‘翻译’掉关键信息的眼镜姑娘？她也在场？还被凶了？”
苏砚卿没理他，脑中飞速运转——混乱是机会，但核心的细菌武器还在面粉厂！
林发疯是意外之喜，但樱花军高层很快会反应过来！必须拿到更确切的位置和安保信息！
“望晴！”苏砚卿当机立断，“你脚程快，立刻去面粉厂西侧那条臭水沟边上，第三个歪脖子柳树，树根朝南的洞里看看！程慧芳如果有消息，一定在那里留记号！”
“好嘞！”望晴一抹笑出来的眼泪，像只灵巧的狸猫窜了出去。
沈聿急了：“我呢我呢？苏姐！干看着啊？我沈聿锦鲤体质，关键时刻得发光发热啊！”
苏砚卿瞥了他一眼，从角落里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大木箱，啪嗒打开：“你的‘秘密武器’，可以派上用场了。”
沈聿探头一看，眼睛瞬间亮了！箱子里躺着他那些“战功赫赫”的铁皮宝贝：
发条青蛙、呜呜叫的火车、掉漆的兵人、万花筒……还有几个新做的、涂得花花绿绿、形状更怪异的铁皮罐子！
“嘿！我的宝贝们！”沈聿摩拳擦掌，“这次可以让它们干嘛呢？是让青蛙蹦进鬼子鞋子里，还是让火车拉着炸药包去跟他们同归于尽？”
苏砚卿拿起一个怪模怪样、像个带旋钮的铁皮喇叭的东西，面无表情：“让你的‘快乐武器’，制造更大、更持久的‘快乐’。目标是面粉厂外围巡逻队和探照灯。吸引注意力，越乱越好。记住，”
她盯着沈聿，“只在外围！不许靠近核心区！那些细菌罐头，碰都不能碰！旅人过，沾上一点，神仙都救不了！”
沈聿拍着胸脯：“放心！我懂！毒蘑菇嘛！看着好看，吃了躺板板！我只负责让他们‘快乐’得找不着北！绝不碰毒罐头！”
他抓起铁皮青蛙和那个怪喇叭，又往怀里塞了几个涂得五颜六色的铁皮罐子（自称“烟雾弹”，其实是加了辣椒粉和臭墨汁的玩意儿），雄赳赳气昂昂：“兄弟们！跟爷走！给林家的崽子们送‘快乐’去！”
他刚冲到门口，望晴像阵风似的又刮了回来，手里捏着一个湿漉漉的蜡丸，脸兴奋得通红：
“砚卿姐！找到了！在柳树洞里！还热乎呢！旁边…旁边还有半块被耗子啃过的桂花糕，不知道是不是暗号…”
苏砚卿迅速捏碎蜡丸，展开里面卷得紧紧的电报纸。上面是程慧芳用暗语传递的致命信息
——东面粉厂三号仓底层，“黑霜”（细菌武器代号），安保因“K级事件”（林发疯）部分失效！
以及她故意发出的假情报：东门“敌袭”是佯攻，意在牵制，建议樱花军优先确保“黑霜”！
“好一招祸水东引！”
苏砚卿眼中寒光一闪，迅速下令，“望晴，立刻把‘黑霜’位置和安保失效的消息传给城外沈锋！让他的人配合沈二制造更大混乱，但目标改成——强攻东门！把水彻底搅浑！让鬼子以为我们真要打军火库！”
“沈聿！”苏砚卿看向已经跃跃欲试的沈聿，“你带着你的‘秘密武器’，去面粉厂西门！给我闹！闹得越大越好！动静要比林哭长安还大！让所有鬼子的眼睛都盯着你那些会蹦会叫的铁皮宝贝！”
“得令！”沈聿急匆匆地把那个怪喇叭往脖子上一挂，抓起铁皮青蛙和火车，怀里揣着“辣椒烟雾弹”，像只花里胡哨的斗鸡冲了出去，边跑边喊：“鬼子们！你爷爷带着‘快乐’来啦！准备迎接心灵的洗礼吧！”
沈筠靠在沙发上，看着弟弟那不着调的背影渐渐消失，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混乱喧嚣和沈聿用怪喇叭放大的荒腔走板的调《好汉歌》，无奈地摇摇头。
“砚卿……”他轻声唤道。
苏砚卿正将那张至关重要的电报纸凑近油灯，火苗舔舐着纸张边缘，迅速将其化为灰烬。
她回过头，眼神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格外深邃：“沈大哥，放心。锦鲤开路，‘长安’泣血，程姑娘借力打力……这锅给林和樱花军炖的‘乱炖’，火候，刚刚好。”
她吹熄油灯，拿起桌上沈二“精心打造”的另一个铁皮装置——一个绑着几面镜子和铃铛、风一吹就叮当乱响的玩意儿（沈聿命名：“全方位立体声干扰快乐风铃”）。
“该去给沈聿的‘快乐行动’，加点更‘快乐’的料了。”
苏砚卿的身影融入门外深秋的暮色，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朝着面粉厂西门那片即将被沈聿牌“快乐”席卷的战场潜行而去。
那里，铁皮青蛙的“呱呱”声和荒腔走板的“旅人干扰曲”，已经和樱花军的呵斥、探照灯的乱扫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荒诞绝伦的战地交响乐。
而真正的杀招，正悄无声息地，借着这片“快乐”的掩护，刺向“黑霜”的心脏。
沈聿在面粉厂西门闹得正欢，铁皮青蛙“呱呱”地蹦进了巡逻队的靴筒，火车拖着串鞭炮，在探照灯底下绕着鬼子的腿肚子转圈，“噼里啪啦”炸得人直跳脚。
他脖子上的怪喇叭功率开到最大，荒腔走板的旅人干扰曲混着电流杂音，愣是把樱花军的口令都带跑偏了。
正乐呵着，忽然听见头顶“叮铃哐当”一阵乱响。
沈聿抬头一瞅，差点笑喷——苏砚卿不知啥时候爬到了墙头，正把那串“全方位立体声干扰快乐风铃”往树杈上挂。
风一吹，镜子反射着探照灯光，晃得底下鬼子睁不开眼，铃铛声混着他的喇叭调子，活像村口大戏台跑流的唢呐班子。
“牛啊！”沈聿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转身从怀里掏出个圆滚滚的铁皮罐，“看我的‘彩虹屁’！”
他“啪”地拧开盖子往地上一扔，五颜六色的烟雾“噗”地冒出来，里头还掺着沈聿秘制的臭墨汁粉末，风一吹，直往鬼子鼻子里钻。
有个戴眼镜的鬼子军官被呛得直咳嗽，伸手去揉眼睛，结果手上沾的墨汁全抹脸上了，活脱脱成了只熊猫。
他气得哇哇叫，拔出指挥刀就想砍，可刚举起刀，就被一只蹦跶的铁皮青蛙绊了个趔趄，“哐当”一声摔进了烟雾里，等爬出来时，军帽上还挂着片沾了墨汁的白菜叶——那是沈聿从旁边藏里顺手薅的“伪装道具”。
墙头上的苏砚卿也没闲着，她瞅准探照灯的方向，从兜里摸出个沈聿做的“闪光弹”——其实就是裹了磷粉的玻璃球。
她屈指一弹，玻璃球“嗖”地飞出去，正好砸在探照灯的镜片上。
只听“啪”的一声，磷粉遇空气自燃，瞬间爆出一团白光，探照灯“滋啦”一声歇菜了，灯柱上还挂着半片烧糊的灯罩，活像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
“东边！东边有动静！”
有鬼子喊着往东门跑，结果刚跑出两步，就被地上的铁皮兵人绊凉了，嘴里还叼着块沈二撒的炒黄豆——这是他号称“粮草先斜的储备粮。
沈聿见鬼子被引走大半，冲苏砚卿挤眉弄眼：“咋样砚卿？我的快乐武器够劲儿不？要不我再把那只‘会叫的猪’放出来？”
他的是只发条铁皮猪，一拧发条就“哼哼”叫，还会往地上打滚，上次试验时，愣是把隔壁王婶家的老母鸡吓得三没下蛋。
苏砚卿没理他，正低头看手表。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轰隆”一声，紧接着是樱花军慌乱的喊叫：“军火库！东门军火库被炸了？！”
沈聿拍着大腿笑：“沈锋真上道！肯定把鬼子的仓库当成面粉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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