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的余温还没散尽，清晨的雾刚漫过禁林，马尔福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学院积分榜前炸了毛。他银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格兰芬多那栏新添的分，宝石在晨光里闪得刺眼，像是在故意嘲笑他。
“凭什么？”他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里的怒意几乎要凝成冰碴，“不过是运气好撞上了巨怪，凭什么加分？”克拉布和高尔在旁边喏喏附和，像两尊只会点头的石像。
周围的学生早已在低声议论。“听了吗？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徒手打跑霖牢里的巨怪！”“还有赫敏·格兰杰，她为了找他们也冲进霖牢呢！”“麦格教授亲自给他们加的分，他们有勇气！”
我抱着《魔药大全》从旁边经过，红绳铃铛轻轻晃了晃。青玉香囊里的灵狐蹭了蹭我的手心，像是在偷笑。马尔福瞥见我，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强撑着贵族的体面，扯出个僵硬的微笑：“苏，你觉得这公平吗？格兰芬多的笨蛋凭运气加分……”
“勇气本身就是种运气，不是吗？”我望着积分榜上跳动的宝石，唇边漾开完美的弧度，眼尾的笑意却没达眼底，“至少他们敢和巨怪战斗，不是吗？”
马尔福的脸瞬间垮了下去，转身就走，银绿色的袍角扫过石板地，带起一阵冷冽的风。我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红绳——比起家族里那些用阴私手段争夺资源的人，马尔福的愤怒实在太过直白，像个没得到糖的孩子，幼稚得有些可爱。
日子像杯渐渐冷却的茶，滑进了十一月。某个清晨醒来时，窗外的世界已经换了模样。雪花不知何时落了整夜，将城堡的尖顶、禁林的树梢、魁地奇球场的草坪都裹进了一片纯白里。没有风，雪落得安静，像无数羽毛从而降，连石墙上的蛇纹石雕都柔和了棱角。
灵狐从青玉香囊里钻出来，扒着窗沿往外看，雪色的尾巴兴奋地摇摆，光屑落在窗台上，瞬间凝成的冰晶。早餐后，我抱着它走到庭院里，刚把它放在雪地上，家伙就像颗白色的炮弹，在雪地里滚出一串的坑，还追着飘落的雪花蹦跳，银铃似的叫声混着雪花落地的轻响，像支轻快的曲子。
“看来你很喜欢这里。”我蹲下身，指尖拂过它沾着雪粒的皮毛，冰凉的触感里藏着点鲜活的暖意。在苏家老宅，雪总是和祠堂的冷清、父母的呵责连在一起，从未这般……让人觉得柔软。
但这份柔软很快就被斯内普的魔药课打破了。阴冷的地下教室里，坩埚里的缩身药水泛着诡异的绿色，斯内普的黑袍扫过石桌，带来一阵蝙蝠般的寒意。他的目光像鹰隼，在教室里逡巡，最终定格在哈利和罗恩身上。
“波特，韦斯莱，”他的声音像刮过冻土的风，“把你们藏在《魔法药剂与药水》下面的东西交出来。”
哈利的脸瞬间白了，慢吞吞地掏出本《魁地奇溯源》，封面上印着光轮2000的图案；罗恩则涨红了脸，手里的《飞扫帚保养大全》还夹着片羽毛书签。
“看来格兰芬多的学生觉得，魁地奇比魔药课重要得多。”斯内普冷笑一声，黑袍下的手猛地扬起，“格兰芬多，扣五分！”
赫敏在旁边急得皱眉，却不敢作声；威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脸埋进坩埚里。我搅拌着自己的药水，看着那绿色的液体在灵力催动下渐渐变得清澈——斯内普的严苛里藏着种刻意的针对，与其是讨厌哈利，不如是在发泄某种更深的情绪，像只困在笼里的猛兽，用尖牙掩饰着不安。
下课后，我去教工休息室还上周借的《中世纪魔药配方残卷》，刚走出走廊，就撞见哈利像只受惊的鹿，从斯内普的办公室冲了出来。他的黑袍沾着点蝙蝠血的腥气，绿眼睛里满是惊魂未定，连撞到我都没察觉，只顾着往前跑。
我望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斯内普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话声，隐约能听见“绷带”“伤口”之类的词。我抬手敲了敲门，用最得体的语气：“斯内普教授，我来还书。”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斯内普的脸出现在门后，黑袍的领口沾着点暗色的污渍，眼神里的阴鸷还没散去。“放下。”他的声音很沉，带着点不耐烦。
我将书放在门边的矮柜上，微微颔首：“教授再见。”他没回应，只是“哼”了一声，重重关上了门，门板震动的声响里，还混着点坩埚碰撞的轻响。
这插曲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的涟漪很快就散了。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里面的热闹明显少了几分。往年魁地奇比赛前，这里总是充斥着对格兰芬多的嘲讽和对自家球队的吹嘘，但今年，大家的话题都绕着哈利·波特——那个一年级的找球手，那个骑着光轮2000的“大难不死的男孩”。
“我打赌他连扫帚都握不稳。”一个高年级男生撇着嘴，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南瓜汁。
“听伍德教练为了他，特意改了训练时间。”另一个女生托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上，“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可比他经验丰富多了。”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灵狐蜷在腿上打盹，光屑落在它的睫毛上。窗外的雪还在下，安静得像幅画。魁地奇比赛的胜负对我来无关紧要，但看着斯莱特林学生脸上那点藏不住的紧张，看着格兰芬多长桌那边哈利和罗恩对着魁地奇战术图争论的认真模样，忽然觉得，这雪里的期待与忐忑，也是种很新鲜的情绪。
就像灵狐对雪花的喜欢，纯粹又热烈。或许，这就是我来这里要学的东西——感受那些不必伪装的在意，那些不必克制的期待，那些……让心真正跳动起来的瞬间。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着我唇边完美的微笑。但这一次，笑意似乎比往常多零温度，像雪地里悄悄融化的阳光，在眼底藏零不易察觉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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