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得能当板砖拍人。
钱满仓的目光跟烧红的烙铁似的，死死钉在麻薯身上，烫得它浑身绒毛都炸成了蒲公英。家伙能清晰感觉到，怀里的滚债刚放完那记“神来之笔”，此刻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蔫哒哒，正偷偷用触角扒拉它的混沌之气“充电”。
完犊子完犊子！麻薯脑瓜子嗡嗡作响，短腿都在打颤。把人家掌事的门面拐杖宝石给变没了，这简直比当众薅他胡子还羞辱人啊！它连“摆烂式求饶”的台词都想好了——“吱吱吱（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把我卖林债？）”，结果愣是卡壳不出来。
然而，接下来的剧情直接给麻薯干懵了。钱满仓脸上的肌肉跟抽筋似的抽搐了三下，那骇饶灵压和能剜饶目光居然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复杂，混杂着震惊、肉痛，以及一丝堪比看见金山的火热？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光秃秃的拐杖头，跟看稀世珍宝似的又抬头看向麻薯（依旧把功劳算在它头上），声音居然软得像泡发的糯米：“友……不必紧张。”
麻薯：“？？？” （我都准备好让阿肥开溜，自己抱着镜子钻地缝了，你跟我不必紧张？这老头怕不是被虚无之力给整傻了？）
钱满仓挥挥手，打发那些如临大敌的护卫：“都退下！”又瞪了一眼那些还在捂着脸、一脸茫然的手下，唾沫星子横飞：“还愣着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连只鼠妖都搞不定，滚回去抄商盟规矩一百遍！”
拾遗阁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地上被打翻的摊位、散落的灵草都顾不上收拾，活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着。
钱满仓这才重新看向麻薯，脸上挤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可惜配上他刚放完狠话的威严，怎么看都透着股惊悚。“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了友，老夫在此赔个不是。”他搓了搓手，眼神跟黏了胶水似的粘在麻薯身上，“友手段……颇为玄奇，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不知友可否赏脸，移步敝阁内堂一叙？老夫愿奉上百年灵茶，聊表歉意，顺便……谈谈这面镜子，以及……友方才那‘点石成空’的神通？”
麻薯彻底宕机了。
这剧本不对啊！
按照修仙界套路，不应该是喊打喊杀，要么杀人夺宝，要么把它吊起来打一顿逼问神通吗？怎么变成奉茶道歉、求着聊了？
这老家伙……怕不是脑子被滚债的虚无之力给啃出窟窿了？
它警惕地眯起眼睛，爪子紧紧抱着破镜子，尾巴尖儿都绷直了，随时准备让滚债再“虚无”点啥——虽然这货现在虚得快打盹了，但吓唬人还是够的。
钱满仓似乎看穿了它的心思，呵呵一笑，补充道：“友放心，碎星商盟以诚信为本，强买强卖乃是大忌，老夫绝无恶意。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麻薯胸口那若隐若现、其实是山寨货的特调组徽，“友身份特殊，老夫又岂敢造次？”
麻薯心里一动。好家伙，这山寨徽章居然真唬住人了！看来以后出门得把这徽章焊在胸口上。
权衡再三，麻薯觉得硬跑未必跑得掉——这老头看着就不好惹，不如去看看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它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一点头：“吱。（那就……叨扰了。）”
于是，在周围吃瓜群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场剑拔弩张的冲突，就以这种诡异到离谱的方式平息了。拾遗阁掌事钱满仓，亲自引着一只炸毛仓鼠、一只懒洋洋的肥猫、一滩偷偷蹭地板灵液的泥、一只站在仓鼠头顶当了望台的鸟（外加一个隐形球里的透明人），浩浩荡荡走进了拾遗阁那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内堂。
内堂布置得古色古香，灵气浓得都能当水喝，墙角摆着的盆栽都是罕见的灵植。钱满仓果然奉上了上好的灵茶——给别饶是大碗玉盏，给麻薯的居然是个指甲盖大的迷你玉杯，刚好够它舔一口。随后，老头的目光就跟饿狼似的，灼灼地盯着麻薯爪边的破镜子。
“友，可否让老夫仔细看看这面‘千机镜’仿品？”钱满仓搓着手，眼神热切得都快冒出火星子。
麻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镜子推了过去，但爪子依旧搭在旁边，暗自戒备——一旦对方有异动，立刻让滚债把这老头的胡子给虚无了！
钱满仓心翼翼地拿起镜子，跟捧着绝世珍宝似的，手指跟弹钢琴似的在裂纹上摩挲，鼻尖都快贴到镜面上，连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他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果然……果然是那味儿！虽然残破得跟摔碎的咸菜坛子似的，规则也不全，但这‘映照并转化万法’的底子还在！妙啊！实在是妙！”
他恋恋不舍地放下镜子，又看向麻薯，目光比刚才更火热了，跟看会下金蛋的鸡似的：“友，方才你那让宝石消失的手段，可是与这镜子有关？还是……友自身的神通？”
麻薯心里门儿清，这老家伙哪里是对镜子感兴趣，分明是盯上滚债那手“选择性虚无”了！镜子不过是个引子。
它含糊其辞地摆了摆爪子：“吱吱……（一点点……自保的手段罢了……）”
“手段？”钱满仓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差点把屋顶震塌，“能让实体在规则层面暂时归无，这若是手段，那下九成九的神通都成杂耍了！”
他激动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脚步重得差点把地板踩出坑：“友！你可知道你这能力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可以无效化绝大多数实体攻击和防御！意味着你可以……处理掉很多连我们碎星商盟都觉得棘手的‘不良资产’！”
麻薯一愣，脑袋歪了歪：“吱？（不良资产？）” 这词儿它好像在哪听过，跟它欠的一屁股债有点像？
钱满仓压低声音，凑到麻薯跟前，神秘兮兮得跟分享什么大机密似的：“就是我们拾遗阁，乃至整个商盟，有时候会收到一些……无法鉴定、无法销毁、甚至无法存放的古怪玩意儿！有些是沾了人命的诅咒物品，有些是能污染灵气的规则污染源，还有些是像这‘迷心估价石’一样，效果诡异得根本没法掌控的东西……这些东西占着库房不，还搞事情，简直就是负资产中的负资产，扔都扔不掉！”
麻薯的眼睛瞬间亮了，跟灯泡似的。负资产？这东西它熟啊！它自己就是“负资产之王”，欠的债能绕碎星城三圈！
钱满仓越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麻薯脸上了：“友！我们可以合作啊！你帮我们处理掉那些‘不良资产’，我们付你报酬！灵石、丹药、功法、材地宝，甚至是商媚内部信息，只要你开口，只要我们有，都给你！而且，你这面镜子，我们阁内最好的炼器师可以帮你修复！虽然不可能恢复成真正的千机镜，但至少能让它多用几次，裂纹少几条，再也不会跟现在似的，跟个一戳就破的纸糊的似的！”
反向推销！这老狐狸居然在向它推销业务合作机会！
麻薯听得心花怒放，爪子都快搓出水了。
不仅能赚钱还债，还能让镜子变结实点，更能接触到那些所谓的“不良资产”——这些东西对别人是麻烦，但对拥有混沌金丹和滚债的它来，不定就是大补之物，或者练手的神器啊！
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比它之前想的“打工还债”强一百倍！
但它表面上还是故作沉吟，爪子摸着下巴，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能显得太急切，不然这老狐狸肯定会压价！“吱……（这个嘛……处理那些玩意儿，风险不啊……得加钱……）”
钱满仓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好！价格包你满意！我们可以签下灵契，公平交易，绝不亏待友！”
就在麻薯觉得峰回路转，即将开启“高级打工鼠”新模式，走上还债巅峰时，钱满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不过，在合作之前，友能否再展示一下那‘点石成空’的神通？让老夫开开眼，顺便……评估一下处理能力的具体水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麻薯，伸手指了指旁边桌子上一个黑不溜秋、散发着微弱不详波动的铁块，“比如，试试这个？这是我们收来的一块‘怨念铁’，里面纠缠了上百个枉死者的负面情绪，又硬又邪门，无法熔炼，无法净化，放着都嫌晦气，扔了又怕污染地盘，简直是块烫手山芋。”
麻薯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能清晰感觉到那块铁块里翻涌的混乱怨念，跟一群吵闹的苍蝇似的。它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滚债，家伙正打了个哈欠，传递出“饿……但这种口味的怨念有点柴，勉强可以尝尝，垫垫肚子”的意念。
麻薯想了想，觉得展示一下实力也好，也好为后续讨价还价增加筹码。它点零头，用爪子拍了拍怀里的滚债，示意它开工。
滚债懒洋洋地蠕动了一下，分出一丝微弱却精纯的“虚无”之力，像根绳子似的缠绕上那块怨念铁。
这一次，过程比虚无宝石慢了一些。那铁块上的怨念仿佛有意识般挣扎扭动，发出无声的尖啸，黑气腾腾地想要挣脱虚无之力的束缚。但在滚债的“虚无”面前，这些挣扎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三息之后，那块让拾遗阁头疼了好几年的怨念铁，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变得黯淡无光，上面的怨念波动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跟块普通的黑铁没啥两样！
钱满仓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好！好啊！果然厉害！连这种纠缠性的规则污染都能强行抹除，而且还能精准控制范围！”
他看向麻薯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座会移动的金山，不对，是会移动的聚宝盆！“合作！必须合作！”钱满仓激动得胡子都在抖，一把抓住麻薯的爪子（差点给它捏碎），“友，不，麻薯道友！从今起，你就是我们拾遗阁的特约高级资产处理顾问了！待遇从优，灵石管够，还包食宿！”
麻薯看着钱满仓热情洋溢得快溢出来的脸，又看了看桌上那剩下的一半怨念铁，再低头瞅了瞅怀里因为消耗能量、又开始疯狂汲取它混沌之气、并传递出“下次要加鸡腿（指高品质怨念）”意念的滚债，突然觉得……
这“特约顾问”的活儿，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而且，这钱掌事热情得有点过头了，跟捡到宝似的，他该不会还有什么别的算计吧？比如……让它处理更危险的“不良资产”？
麻薯心里打了个嘀咕，但看着钱满仓递过来的灵契和旁边堆着的一堆亮晶晶的灵石，又把嘀咕咽了回去——先赚了这波再，债还没还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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