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叶无痕的手背滑落，温热的触感还未散去，他猛然闭上了双眼。
体内那股由混沌与轮回交织而成的力量正在剧烈震荡，光罩边缘已经泛起裂纹，像是随时会碎裂的冰面。苏璃月靠在他身侧，呼吸微弱，掌心的轮回镜碎片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让她肩头的胎记轻轻抽搐。
雷光锁链不断轰击，空中的齿轮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压迫便加重一分。叶无痕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本源之力在体内翻腾，几乎要冲破束缚。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意识沉入识海，本源之瞳在黑暗中睁开，直视那团盘踞在胸口的金黑交汇之力。那里，是轮回镜融入的位置，也是两股法则交汇的枢纽。
他不再试图扩张防御，反而将混沌之力一寸寸收回，压缩至经脉最深处。与此同时，他以本源为引，将苏璃月残存的轮回之力轻轻托起，纳入识海中央，如同托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
“交给我。”他低声，声音很轻，却稳得不容置疑。
苏璃月睫毛微颤，没有话，只是指尖微微松开，任由那缕金光顺着他的经脉流入。
刹那间，两股力量在他的体内形成闭环，混沌黑流与轮回金光交织成螺旋，缓缓旋转，节奏逐渐趋于平稳。原本剧烈波动的防御光罩随之收敛，虽变得薄如蝉翼，却不再震颤，稳稳地悬在三人头顶。
龙葵站在侧后方，目光紧锁上方齿轮。她看到那银白巨轮的运转频率似乎出现了一丝迟滞，仿佛某种无形的节奏被扰乱了。
“你在控它的脉？”她低声问。
叶无痕没回答，只是缓缓睁开眼。
瞳孔深处，九重漩涡已然停止狂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的漩心，黑与金在其中交融，宛如星河初生。他能感知到道齿轮的每一次转动——三圈为一周期，第三圈结束时，雷光锁链会有极其短暂的凝滞，不足半息，却真实存在。
那是破绽。
也是反击的唯一时机。
他缓缓松开双臂，任由防御光罩维持最低运转。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掌心向上，吞噬法则悄然凝聚，如同暗流涌动。右手则缓缓握拳，混沌之力自丹田涌出，沿着臂脉一路攀升，在拳面凝成一团不断压缩的黑色能量。
苏璃月察觉到他的动作，猛地抬头：“你要——”
“它等我越界。”叶无痕打断她，声音低沉却清晰，“那就别压着，直接打出去。”
话音未落，他右手猛然下压，将混沌之力尽数灌入左掌。吞噬法则瞬间与混沌融合，拳面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符文——那是轮回之力最后的加持，来自苏璃月掌心残存的因果之光。
一拳成形。
黑光如渊，金纹缠绕，拳意撕裂空气，仿佛连空间都在颤抖。
上方齿轮似乎察觉到了威胁，旋转骤然加快，雷光锁链接连轰下，目标直指叶无痕双臂。龙葵一步踏前，龙角簪红光暴涨，化作一道弧形屏障挡在后方，硬生生扛住两道锁链的冲击。
“就是现在！”她低喝。
叶无痕眼神一凝。
第三圈，终了。
齿轮微顿。
他左拳轰出。
没有怒吼，没有张扬，只有一记沉默到极致的冲击。拳风撕裂长空，直扑齿轮边缘，所过之处，空气塌陷，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齿轮猛地一震，银光剧烈波动，边缘一道雷光锁链尚未完全成型，便被拳意震散。整个荒原仿佛静了一瞬，连风都停了下来。
苏璃月死死盯着那道拳光，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她能感觉到，轮回镜碎片在微微震动，仿佛在回应那一击。肩头的胎记再度灼痛，但她咬牙撑住，没有移开视线。
拳光撞上齿轮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不是毁灭性的轰击，而是一次精准的撞击。齿轮边缘被硬生生击退半寸，运转轨迹出现了一丝偏移。银白符文闪烁不定，仿佛内部机制受到了干扰。
道的声音再度响起，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凝重：
“你……竟敢主动触碰秩序之轮。”
叶无痕站在原地，双臂因反震而微微发颤，拳面的金纹已经消散，但他眼神未动。
“我不是触碰。”他缓缓抬起眼，直视苍穹，“我是告诉它——规则，也能被打碎。”
苏璃月靠在他身侧，气息微弱，却轻轻笑了。她抬起手，指尖触碰到他后背的衣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从来……就没打算守什么规矩，对吧？”
叶无痕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脸，余光扫过她苍白的脸。
“规矩是给顺从者定的。”他，“我不是。”
头顶，齿轮缓缓恢复运转，银光重新凝聚，雷光锁链再度成形。但这一次，它的节奏变了。不再是单调的三圈一停，而是忽快忽慢，仿佛在调整某种内在机制。
龙葵眯起眼：“它在适应。”
“那就让它适应得更快一点。”叶无痕缓缓抬起左手，掌心再次凝聚起一丝混沌黑流。这一次，他没有再等。
他主动向前踏出一步，脚底地面轰然炸裂。
第二拳，已在酝酿。
苏璃月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抬起手，将轮回镜碎片按在自己心口。她闭上眼，唇角渗出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碎石上砸出一个红点。
叶无痕察觉到身后传来的波动，猛地回头：“你做什么？”
她睁开眼，目光清亮：“你过，不是一个人。”
话音落下，轮回镜碎片骤然亮起，一道微弱却纯粹的金光顺着她的手臂蔓延，直入叶无痕经脉。他体内的混沌之力瞬间泛起涟漪，拳心黑流暴涨，金纹再度浮现，比之前更加清晰。
齿轮开始加速旋转，银光暴涨，雷光锁链如雨落下。
叶无痕不再犹豫。
他双拳合拢，将混沌与轮回之力压缩至极限，拳面黑金交织，符文密布，拳意直冲际。
“那就一起打。”他低声道。
下一瞬，双拳轰出。
拳风撕裂空气，地面崩裂，荒原震动。
拳光如陨星，直击齿轮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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