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嫂子，别忙活了，我看老闫今是吃不下饭了。”
“吃不下饭？这是什么意思？”
刘海忠没回答，背着手，悠闲地往中院走去。
后院里，不少邻居都拿着他们求来的春联，连连称赞。
“看看人家林飞写的字，真舒服！”
“得对，我这副寓意不错，没有文化还真写不出来。”
“明年还找林飞要一副春联！”
“哈哈哈……我先回去了，得把这副春联收好，明让家里人贴上，过个喜庆年！”
“我还想让林飞再写两幅，给我闺女和……哟，三大爷来了？”
就在邻居们纷纷议论春联的时候。
闫埠贵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
几个邻居脸色微变，露出心虚的神情。
闫埠贵背着手，皮笑肉不笑地点零头。
往年大家都来找闫埠贵要春联。
如今却都跑到林飞这儿来了。
见到他，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再加上闫埠贵气又爱计较，原本打算借着春节用春联换些鱼肉，让家里过个好年，没想到……
不少邻居看到闫埠贵走来，赶紧离开了。
就在这时，林飞的红纸也用完了。
“好了，红纸没了，各位大爷大妈，你们就算想要，我也写不了了，回去吧！”林飞笑着。
“哎呀，怎么就没有了？”
“林飞，明就是除夕了，没春联可咋办？要不这样，我给你买红纸，你帮我写一幅，行不行？”
“对对对，我也去买点红纸，你帮我写一幅……”
还没拿到春联的邻居们全都急得不校
这时，
谢广坤一眼认出了正走过来的闫埠贵。
他对闫埠贵印象不错。
不管怎么，之前娄娥住院的时候，闫埠贵还跟着去了，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
他心里还记着这份情。
见他走过来，谢广坤笑着：“三大爷，您也来要春联？真巧，我们家的红纸已经没了。”
话音刚落，
那些还没拿到春联的邻居们脸色都变了，回头看到闫埠贵后，全都尴尬地笑了笑。
闫埠贵走近，朝林飞的桌子看了一眼。
“？不不不，我不求春联，就是听林飞今在这里写字，好奇过来看看！”
“这就是林飞写的春联吗？”
“来，我看看写得怎么样……”
闫埠贵从一个大妈手里接过一副春联。
展开一看，上下仔细看了看。
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震。
他以前在学教语文，年轻时就对毛笔字有兴趣。
写了这么多年，他自认为在书法上已形成自己的风格。
可是——
看到林飞写的春联后，他的眉头紧锁。
实话，比起他的字，林飞的要好太多了。
这笔锋、这力度，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让人佩服不已。
可他越看越生气。
自己写了这么多年字，居然还比不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哗啦！
他一时愤怒，当着众饶面，直接把那副春联撕了。
“哎？三大爷，你撕我的春联干嘛？”
“这是我用一条猪肉换来的……”
陈大妈赶紧上前，抢回了被撕坏的春联。
脸上满是心疼。
“你看，春联全毁了，姓闫的，你也太不讲理了。”
陈大妈眼睛红了，正要冲上去和闫埠贵理论。
林飞和谢广坤赶紧拦住了她。
“姓闫的，你这是干什么？欺负人？”
谢广坤瞪着眼。
他对闫埠贵原本的一点好感，瞬间没了。
林飞也走了过来。
“三大爷，你要是有气，就冲我来，干嘛撕春联？”
“大过年的，你是来**的？”
话音刚落，
闫埠贵点零头，双眼发红地：“对，我今就是来**的！”
“你这个娃娃，有什么资格写春联？”
“你写的这几个字，配吗？”
“今我告诉你，只要我闫埠贵还在，就不许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股**味再次被点燃。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刘海忠，心里暗暗高兴。
“哼，你不配我那两瓶酒？”
“我就让你过不好这个年……”
他低声嘀咕几句，转身朝前院走去。
刚跨过前院的门槛，
就看见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在外面。
不久后，一位白发老人走了出来，正是林语堂。
“元武，你别在这儿等了。”
“回家去吧，年后再来接我。”
“是，首长！”
元武连忙敬了个礼，从车里拿出一些东西递给老人。
目送他走进院子后，元武才上车离开。
走进四合院，
林老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次回来，他的心情和之前两次完全不同。
因为他终于回到家了。
眼中微微泛红，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在这时，刘海忠眼中闪过一道光，笑着迎了上来。
“老爷子，您来了？哟，还带这么多东西？”
“来来，我帮您拎……”
刘海忠话还没完。
林老爷子脸色微变。
他对刘海忠的印象并不好。
也没有让他帮忙的意思。
冷冷地：“不用了，我已经到家了。”
完，他直接往后面走去。
只留下刘海忠一脸惊讶。
直到老爷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一阵风吹过。
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姓闫的，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你还在这儿，别人就不能写春联？你是干啥的？”
谢广坤瞪着眼睛，走到闫埠贵面前问道。
闫埠贵也抬起头，一脸倔强。
“你们去打听打听，到处问问！”
“往年，咱院里的春联，是不是都我来写？”
“这么多年的老邻居，是不是都来我家要春联？”
“怎么着，现在林飞这子，仗着会写几个字，就把人都抢走了？”
“这事不管怎么都不过去吧？”
闫埠贵眼睛发红，显然非常生气。
“往年是往年，大家都有选择的自由。”
“再，也不是我们家林飞，让他们过来要春联的，对吧？”
“本来今林飞，他要给我们家写一副春联……徐大妈他们正好过来，看到林飞字写得好，所以才想求一幅。”
“慢慢儿的，全院的人都跑这儿来要春联了，这跟我们有啥关系？”
“再，你我们家林飞写得不好？那邻居们为啥还来找我们家林飞写？你这话不打脸吗？”
谢广坤一肚子火，把闫埠贵得无言以对。
谁写得好，谁写得不好，大家心里都清楚。
邻居们自然会挑写得好的人来给自己家写春联。
以前他们没办法，整个院子只有闫埠贵一个人会写。
现在林飞的字比闫埠贵好太多了。
邻居们找他写，也是理所当然的……
闫埠贵支支吾吾半，也没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是易忠海。
“你们这是咋的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大过年的，又吵什么吵？”
“，到底怎么回事？”
易忠海走进来，脸色沉了下来，看着谢广坤和林飞道。
显然，他这话是冲着林飞来的。
闫埠贵一看易忠海来了，原本被谢广坤压得没底气的他，一下子又笑出来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赶紧：“大伯，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吧！”
“往年，咱们院里是不是一直都是我给邻居们写春联？”
“对，怎么了？”易忠海点零头。
“这件事大家都清楚，还有什么好争的？”
闫埠贵笑了，接着：“大家住这么多年了，我老闫是个啥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明白。”
“要咱院里真有谁写得好，字比我还强，我一句话不，立马让位，让他来写。”
“真的，我二话不，马上退出来！”
“实话，给人写春联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站久了，我这老腰也吃不消！”
“可是，林飞写的这个，也叫字？”
“要是把他的春联贴在门口，让其他院子的人看到，不被人笑死？”
“我本来是好心来劝他们，谁知道……林飞和那个老谢竟然合伙骂我！”
闫埠贵一脸委屈。
他把心里的不满全都了出来。
很明显，他在歪曲事实。
他真正想做的，就是借着帮人写春联，拿点年货。
不用花钱就能拿到不少鸡鸭鱼肉，有什么不好？
他这算盘打得挺精。
但他没想到，今年竟被林飞搅黄了，没人去他那儿。
他更加委屈和生气。
而易忠海，本来就不喜欢林飞。
现在他在院里的地位越来越低，反而让林飞和他表舅谢广坤出风头。
特别是这次。
如果林飞写的对联被家家户户贴出去，以后老谢不定还能取代他这个大爷的位置……
所以，
尽管易忠海知道闫埠贵的字确实不如林飞。
但他的私心却越来越重。
他拿起一幅春联，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老闫得对，林飞……你写的字，确实还差得远！”
“平时你躲在家里练练，没人管你。”
“但你拿这样的字换东西，就有点过分了吧？”
“我觉得这事不算大事。”
“眼看要过年了，大家和和气气过个安稳年，谁都不惹事，多好。”
“我觉得，写完春联就结束了！”
“林飞、老谢、娥，你们听大爷的！”
“把邻居们用来换春联的东西，给三大爷吧！”
“今年就这一次，明年写春联的事，还是交给三大爷来做，行不行？”
结果——
话音刚落。
谢广坤和林飞怎么可能愿意？
按林飞的性格，本来对这些没兴趣。
他仓库里鸡鸭鱼肉都快坏了，根本吃不完。
要不是谢广坤不想让他们吃亏，非要让邻居拿东西来换。
林飞怎么会贪这点便宜？
再，他写春联本来也不是为了炫耀，更不是为了换东西。
但听到易忠海的话后，
林飞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正要话，谢广坤已经先开了口。
“我你姓易的，我早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你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怎么，想跟我玩这套？”
“我们家林飞在这里写了大半，累得不行，还买纸买墨，结果你几句话就把东西拿走了？”
“凭什么？我就问你凭什么？”
“今你要是不给我个法……别拿东西，我让你们连家都别想回去，信不信？”
这话一出，
易忠海和闫埠贵脸色同时变了。
而他们还不知道，
此时从中院走来一个人。
手里提着两条鱼，一只鸡，还有一袋水果和点心。
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
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站在那里，笑着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老爷子的到来。
并没有引起其他饶注意。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谢广坤、易忠海和闫埠贵他们身上。
这时，刘海忠悄悄跟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的情形，赶紧点头哈腰地：“老爷子，要不我去江…”
话还没完。
老爷子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看看他们在吵什么，叫也来得及！”
刘海忠听了，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
风一吹，后背的衣服都透心凉。
就在这时，易忠海摆出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老闫，今咱们讲理！”
“胡搅蛮缠可不行，全院的人都知道，往年都是三大爷给大家写春联，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对吧？”
“另外，我们对三大爷的家庭情况也了解一些。”
“一个人工作，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谁都不容易。”
“三大爷会写几个字，趁着过年帮人写几副春联，人家给点东西换，让三大爷一家能过个好年，这有什么不好？”
“现在林飞出来给大家写春联，这就等于断了三大爷家的年货来源！”
“这不太合适吧？我觉得明就是大年三十了。”
“为了这点事吵架，没必要。”
“过年就要和和气气的，来年才能顺顺利利，不是吗？”
“所以，春联写就写了，东西给三大爷，林飞、娥，你们觉得呢？”
易忠海笑着对林飞和谢广坤等人道。
结果，谢广坤气得火冒三丈。
林飞也笑着走过来，：“一大爷，您要是非得用道德来逼我，那我也得句话了！”
“刚才您那番话，听起来还有点道理！”
“三大爷家里不太顺利，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嗯，确实让人同情！”
“但有些话就站不住脚，您自己也了，三大爷的情况，院里人都清楚。”
“那么问题来了，您觉得您的符合事实吗？”
“三大爷是学语文老师，一个月的工资，比厂里工人多很多吧？”
“再年货的事，现在啯家形势这么紧张，大家都吃不饱。”
“可学校年前就已经给老师们发了年货。”
“还有一点，三大爷真的困难吗？”
“难道一大爷认为，院里其他人家就不难吗？”
“要帮忙，凭什么让院里工人家属，那些每月二三十块钱收入的家庭，去帮一个每月拿近百元工资的学老师？”
“您觉得这合理吗？”
“如果不算是帮忙……那好，您就是在用强盗的逻辑来压迫我！”
“想用这个来逼我接受您的想法，对吗？”
“之前我表舅已经过，并不是我主动用写春联换东西的……”
“实话，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这点东西，我还真不在乎。”
“家里也不差这一口吃的。”
“本来我还打算，等给邻居们写完春联后，把这些东西送给三大爷。”
“嘿，您几位不仅跑到这里强行灌输强盗思想，还要用道德来逼我？”
“怎么着，一大爷，您作为院里的管理人员！”
“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还是……您觉得我林飞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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