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最终测试日。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比第一次测试时更加凝重。
这一次，参与测试的不再仅仅是原型组内部成员，策划部总监李琰也被曲松十邀请到场。
路回终虽未现身，但她的存在感无形地悬在每个人心头——这不仅关乎“萤火”计划的生死，也关乎曲松十能否交出第一份漂亮的答卷。
曲松十深吸一口气，将最终编译好的原型版本分发给五位从未接触过这个项目的、来自公司其他部门的志愿者玩家，以及李琰。
她自己和林振宇等人则徒一旁，作为观察者。
“请大家放松体验，”曲松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这是一个关于共同创造的实验。两位一组，尝试在极光下，用烟花画点什么。没有规则，随心所欲就好。”
测试开始。
最初的几秒钟是生涩的。
志愿者们看着屏幕上绚烂流动的极光背景和闪烁的提示光点，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有人尝试着拖动鼠标，一道微弱的流光轨迹随之出现。
“咦？这个是我在画吗？”
“我这边也动了！我们画的是同一个？”
“颜色！可以改颜色！”
示范动画和磁吸效果发挥了作用。
玩家们迅速理解了核心玩法——他们需要合作。
虽然操作还不够精细，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但不再是毫无章法的乱码。
曲松十紧紧盯着屏幕，手心微微出汗。
她看到一对玩家尝试画一个笑脸，虽然嘴巴画成了波浪线，但两个圆滚滚的眼睛和上扬的弧线依稀可辨，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另一组则在尝试写字母，笨拙但认真地同步着笔划。
李琰没有参与操作，他站在志愿者身后，抱着手臂，神情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每一次拖动、每一簇绽放的烟花，以及玩家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测试进行了约二十分钟。曲松十叫停了体验，并请测试同事分发详细的反馈问卷。
会议室里只剩下组核心成员和李琰时，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李琰没有话，他走到主控电脑前，示意曲松十调出后台数据。
他快速浏览着同步延迟统计、操作频率、以及玩家最终生成图案的保存记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终于，李琰抬起头，目光扫过紧张等待的组成员，最后落在曲松十脸上。
“延迟控制在了可接受范围，”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玩家生成的图案……很有创意。”他指了指屏幕上一副抽象得像外星生物的“合作画作”，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曲松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引导做得不错，”李琰继续道，“能在短时间内让玩家理解并尝试‘合作创作’，这一点，超出了我的预期。”
他顿了顿，看向曲松十，眼神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曲松十，你证明了‘共同创造记忆’这个方向，至少在技术原型层面，是可行的，并且具有一定的吸引力。”
紧绷的弦骤然松开。
曲松十几乎能听到身边林振宇等人松口气的声音。
她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跳了一下，随即被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喜悦和如释重负的情绪淹没。
“谢谢李总！”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用谢我，是你们自己做到了。”李琰合上笔记本电脑，“原型验证通过。‘萤火·共鸣计划’，可以正式列入部门后续孵化项目池，等待资源评估和优先级排期。”
他站起身，拍了拍曲松十的肩膀：“带着你的团队，好好总结一下。把这次原型开发的经验、数据、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案，整理成详细的报告。”
“是！我们一定尽快完成！”曲松十立刻应下。
李琰点零头，没再多，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门关上的瞬间，会议室里爆发出的欢呼。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哪，这两没白熬！”
“曲姐，太牛了！”
林振宇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推了推眼镜：“基础框架算是立住了。”
曲松十看着眼前这群并肩作战了半个月的伙伴，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兴奋和成就感，眼眶微微发热。
她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
是团队每一个饶努力，才让这点点萤火，得以在代码的海洋中，发出第一声微弱的共鸣。
下班后，曲松十几乎是飞奔回家的。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路回终。
推开家门，路回终正站在客厅的窗边讲电话，语气是工作式的冷静。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对曲松十微微颔首，继续对着话筒交代了几句，便挂羚话。
“姐姐！”曲松十鞋都没换好，就几步冲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原型测试通过了！李总可以进入孵化项目池了！”
路回终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兴奋，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许。
她伸手，理了理曲松十因为跑动而有些凌乱的发丝。
“嗯，”她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的暖意，“我知道你可以。”
简单的六个字，比任何夸张的赞美都更让曲松十心动。
她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路回终，把发烫的脸颊埋在她颈窝里。
“路回终。”她叫她的全名，第一次，内心跃动着。
路回终似乎有些陌生这样的叫法出现在曲松十嘴边，但也不抵抗，轻轻应了一声。
“路回终，”她闷闷地又叫了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好高兴。”
路回终这会接受良好，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背，拍了拍。
“嗯。”她又应了一声。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地面上绵延的星河。
而在这一方的地里，初生的萤火，终于撞响邻一声清澈的回音。
它微弱，却坚定地预示着，更多的光，正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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