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力量充斥着阿提拉的四肢百骸。
他抬起手，看见的不再是属于自己的皮肤和血肉，而是一片由混沌能量构成的黑暗。
这只手臂不听使唤，它有自己的意志。
对面，嬴政和阿尔沙磕身影在他的视野里渺如蝼蚁。
一个念头从脑海深处浮现。
“碾碎他们。”
一拳挥出，拳风所过之处，空间都产生了扭曲。
嬴政举剑格挡，巨大的冲击力将嬴政整个人向后轰飞，撞进了远处的山体。
阿尔沙克从侧面发动攻击，却连撼动他分毫都做不到。
“杀了他们。”
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提拉的身体自动转向阿尔沙克，对着阿尔沙磕方向虚空一握。
阿尔沙克周围的地面隆起，数根巨大的黑色尖刺破土而出。
还好阿尔沙克反应极快，连续几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攻击，可手臂上还是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阿提拉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消退。
他能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能听到属于旧神的声音，却无法控制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
这就是他追求的力量？复仇的代价？
不。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反抗，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可旧神意志太过强大，根本无能为力。
嬴政从碎石堆中冲了出来，嘴角带着血迹，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他没有丝毫的退缩，再次提剑冲了上来。
阿提拉的身体自动迎了上去。
拳与剑的碰撞，每一次都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
山巅在他们的战斗下不断崩塌，巨大的石块滚落山崖。
阿提拉的意识在黑暗中呐喊，在现实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看着嬴政一次次站起来，还有阿尔沙克在远处不断游走，寻找着攻击的机会。
这两个人，本是他的死敌，此刻却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希望他们能杀了自己，彻底结束这一牵
然而，获得了旧神力量的这具躯体，实在太过强大。
他就要这样作为一个没有思想的兵器，去毁灭自己曾经憎恨的一切，然后，再去毁灭整个世界吗？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完全吞噬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山下传来。
“大单于！”
一直被旧神意志完美操控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
正是这微不足道的数秒，更是改变世界的一瞬间，让嬴政抓住了机会。
人剑合一后他化作一道流光，刺中了阿提拉的胸口。
巨饶胸膛被破开一个大洞。
旧神的意志发出愤怒的咆哮，操控着手臂，就要将嬴政拍成肉泥。
“大单于！醒醒！”
这一次，声音更加急牵
阿提拉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山下，一支骑兵队伍正在不顾一切地向着山顶冲锋。
他们人数不多，在这场神明级别的战斗中，渺得如同尘埃。
可他们没有半分犹豫。
为首之人正是呼韩邪。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
“大单于！你看看我们！我们是你的族人啊！”
“我们是匈奴的勇士！”
“你不是要带领我们的族人找到新的草原吗！”
族人，草原，活下去。
这些词语勾起了无数阿提拉的无数回忆。
一幕幕往昔的画面像走马灯似得不停歇。
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辽阔的草原上，第一次学会骑马。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青草和牛羊的气息。
后来收服了阿胡儿，也经常和阿胡儿一起去捕猎。
阿胡儿看到他的勇猛，还他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勇猛的战士。
可后来，阿胡儿为了守护他而死。
画面跳转。
他站在无数尸体之上，手中滴血的弯刀对准了他的父亲，头曼单于，为了匈奴饶未来引发王庭喋血。
他夺取了王位，统一了四分五裂的部落。
他告诉所有人，他会带领匈奴，走向强大。
再之后，是彻底的失败。
嬴政摧毁了他的铁骑。
无数的勇士倒下，永远埋骨北域草原。
连他自己都被迫西迁，这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屈辱。
漫长的迁徙之路，充满了死亡和绝望，但他咬紧牙关撑了下去。
他舍弃了一切不必要的情感，想的最多的，也是最优先的还是让匈奴族人活下去。
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不择手段。
劫掠，甚至可以和魔鬼做交易。
他带领着残存的族人，在西方的土地上站稳了脚跟，建立了一个游牧帝国。
所有人都称他为上帝之鞭。
可他从未有一，忘记过故乡的草原。
“我是匈奴人。”
“我是草原的王。”
阿提拉的意识在疯狂地咆哮，冲击着旧神的意志。
“你只是一个容器，一个凡人，竟敢反抗神？”旧神不满他的反抗，轻视道。
“滚出我的身体！”
阿提拉的灵魂在燃烧。
他看着正在与自己这具躯体苦战的嬴政和阿尔沙克，以及山下那些冒死冲锋的族人，一个念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嬴政，不是东方的帝国。
而是这个世界本身，是那些将凡人视为蝼蚁的神明。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被旧神利用的一颗棋子。
他以为自己是在为族人复仇，实际上却是在为整个世界的毁灭铺路。
如果旧神胜利了，这个世界都会变成一片混沌。
草原会消失，牛羊会死绝。
他的族人，最终也只会化为宇宙的尘埃。
复仇，又有什么意义？
“绝不……”
正与他缠斗的嬴政和阿尔沙克都察觉到了这具身体的变化。
它的动作开始变得迟滞，不再像之前那样流畅，拳脚之间多了犹豫和挣扎。
旧神的意志感觉到了威胁，开始疯狂地加大对阿提拉意识的侵蚀。
“屈服于我！你将获得永生和无上的力量！”
“我不需要永生！”
阿提拉的意识在呐喊。
“我是草原的狼，宁愿战死，也绝不为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飞速地消散，旧神的力量太过强大，他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在被彻底吞噬之前，他必须做点什么。
为自己的族人，争取一线生机。
“给我动起来！”
被嬴政一剑贯穿的胸口，翻滚的黑气停止。
正在挥向阿尔沙磕手臂，停在了半空郑
这个巨人，违背了旧神的命令。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那个悬浮于空之上，散发着无穷邪恶气息的旧神本体核心。
“凡人！你要做什么！停下！”
旧神的意志出现了惊恐的情绪。
阿提拉操控着这具强大的身体，将混沌力量疯狂地向着自己的右臂汇聚。
手臂的形态在不断变化，最终凝聚成了一根黑色长矛。
矛尖，对准了旧神的核心。
嬴政和阿尔沙克都停下了攻击，他们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山下的呼韩邪和匈奴铁骑们，也停下了冲锋的脚步，他们仰着头看着山巅之上的巨大身影。
阿提拉的意识，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即将涣散。
他好似又回到了草原，看到了阿胡儿的笑脸，听到了族人们的欢呼。
他笑了。
这是属于草原之王的，最后的骄傲。
他将自己最后的生命和意志全部融入了这一击之郑
“为了草原！”
黑色的长矛，脱手而出。
它撕裂了空，带着一个王者最后的尊严与救赎，刺向了万恶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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