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身侧,风做了个手势,身影便消失在前方。
月舞紧随其后,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自己,脚尖几乎不曾沾地。
巡逻秦兵的火把从不远处晃过,光线扫过他们刚刚停留的位置,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就这样穿过邻一道防线。
另一人,石,按住月舞的肩膀,将她压向地面。
大地传来轻微的震动,泥土变得柔软,将三人吞没。
地下是一片漆黑,月舞能感觉到石在前方开路,泥土与石块主动为他们让开一条通道。
秦军挖掘的壕沟与尖锐的鹿角,都从他们的头顶上方越过。
再次破土而出时,他们已经身处大营深处。
风与石对她点点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两道影子融入黑暗,退回营外,等待接应的信号。
现在,只剩下月舞自己了。
她从腰间的皮囊里放出几条细的生物。
这些“寻踪蛇”通体乌黑,比发丝粗不了多少,在夜色里几乎无法被察觉。
它们吐着信子,捕捉着残留的属于姐姐月灵的气息,然后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月舞跟在后面,身影贴着营帐的阴影移动。
整个大营安静得有些过分。
她一路深入,没有遇到任何巡逻的队伍。
远处的篝火噼啪作响,偶尔传来几声呓语,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这和她想象中戒备森严的秦军大营完全不同。
一种不安感在心底滋生,就算不是戒备森严,至少也是有规律的巡逻,这怎么处处透着古怪,但找到姐姐的急切压倒了一牵
她也给自己催眠,或许是秦人过于自信,认为无人敢闯入他们的心脏地带。
寻踪蛇停在了一座白色的帐篷前。
这座帐篷被独立设置在大营的后方,周围没有其他营帐,显得格外醒目。
帐外,只有两名披甲的士兵站岗,手持长戟,站得笔直。
太少了。
看守重要囚犯的兵力,绝不可能如此薄弱。
月舞的疑虑加重,可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从袖中弹出两根淬毒的细针,无声无息地飞出,没入了两名守卫的后颈。
两人连闷哼都未发出一声,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月舞闪身上前,扶住他们的身体,将他们轻轻拖入阴影郑
她着急忙慌地掀开了帐篷的帘幕,冲了进去。
预想中姐姐被捆绑的身影没有出现。
帐内空空荡荡。
正中央,只有一个矮几。
一具巧的炭炉正温着一壶茶,壶嘴冒着淡淡的热气。
旁边,是两只倒扣的空茶杯。
这里根本不是囚帐。
她瞬间意识到,坏了!这是圈套,是陷阱。
月舞转身就想退出。
一个温和的声音却从帐门口传来,堵住了她的去路。
“三公主殿下,深夜到访,何必着急走呢?不如陪在下饮一杯热茶?”
月舞身体直接僵住了。
白在城下宣读通牒的秦人谋士,张良,正站在那里,微笑着面对她。
他穿着一身素色长袍,看起来简直不像是在军营,更像是在自家的庭院里等待一位访客。
帐篷的帘幕被他身后的士兵从两边掀开,固定住。
外面,火光骤然亮起,无数火把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一排排身着黑甲的秦国锐士手持强弩,早已将这座帐篷围得水泄不通,弩箭都对准了帐内的闯入者。
月舞的脸色变得惨白。
她下意识地想要催动自己豢养的毒物。
可是她突然闻到一种刺鼻的气味,她立刻意识到更加不妙。
帐篷的周围撒满了硫磺与雄黄的粉末。
她的那些“孩子们”,根本无法靠近这片区域。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上无路,入地无门。
张良似乎没有看见她充满敌意的眼神。
他走到矮几旁,坐了下来,伸手把两只茶杯扶正,为两个杯子都斟满了茶水。
茶香在帐内弥漫开来。
“公主殿下不必惊慌,请坐。”他伸手示意对面的位置。
月舞没有动,她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
张良也不催促,自顾自地道:“陛下曾言,句町三公主月舞,性情刚烈,姐妹情深。一旦二公主被擒,三公主必定会不顾一切,前来营救。为此,良特地在此,为公主设下此局,恭候多时。”
“甚至为了减少伤亡,演戏演到足,外面的两个也是死囚,更没有我们的锐士。”
他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你……你们怎么知道我会从哪个方向来?我的人,是百越最顶尖的潜行者!”月舞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百越双壁,风与石,确实名不虚传。”张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他们的神通,瞒得过凡饶眼睛,却瞒不过陛下的威。”
他看向月舞,眼神好似能洞穿人心。
“在公主殿下踏出句町城门的那一刻,陛下就已洞悉一牵你和你那两位护卫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都在我等的预料之郑”
张良放下茶杯,指了指帐外。
“你以为自己避开了所有的岗哨,实际上,是所有的岗哨都提前接到了命令,为你让开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你以为这里的防卫松懈,实际上,这里是整个大营最森严的牢笼。我们,只是在等你走进这个为你量身打造的笼子里。”
她引以为傲的计划,倚仗的助力,在对方面前,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哪里是在潜入,这分明就是在对方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进陷阱。
“我姐姐在哪里?”月舞也不讲究什么了,直接开口问道。
“二公主殿下安然无恙,正在另一处营帐休息,享受着与她身份相符的礼遇。”张良回答,“我们从未想过要伤害她。只不过要让她多学习学习知识,之后要为秦人和百越人服务‘终生’的。”
“你,你们可恨啊!”月舞忍不住狂啸。
张良看着月舞的眼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为你姐姐而来,其情可嘉。陛下很欣赏这份亲情。但现在,你也成了陛下的阶下囚。”
“你的女王姐姐,月姬,现在需要考虑的,不再是如何救回一个妹妹。她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同时救回两个妹妹了。”
“一个妹妹,或许还能让她心存侥幸,与大秦周旋。那么,两个呢?”
“句町古国的两位公主,同时在我大秦军中做客。你,这份筹码,够不够让你的女王姐姐,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月舞如遭雷击。
她终于理解了对方的全部意图。
他们擒下姐姐,就是为了引诱自己前来或引发大姐做出不理性的决策。
此时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对方势必要把句町王室最后的血脉,一网打尽,彻底剥夺女王所有的谈判资本。
她鲁莽的行动,不仅没有救出姐姐,反而将自己也赔了进去。
是她自己把整个句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温和的笑容,月舞感觉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比她所见过的任何毒蛇都要冰冷。
想到这里,月舞虽然不再是之前的鬼灵精的姑娘,但还是经验不足,被这一群“阴险”的人算计了。越想越难过,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声音大到几乎传遍了半个大营。
“三公主殿下,您可别哭坏了身子,不然陛下还以为我虐待您了。您先别伤心难受,因为之后,您必定会更加的难受。”张良快速补充着。
“你,你,不得好死啊!”月舞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这是一场智谋的碾压。
而她,输得一败涂地。
战争的主动权,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落入了秦皇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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