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书房内,烛火通明。
王贲、章邯、项羽三人垂手肃立。他们深夜奉召,心中都清楚,必然有大事发生。
嬴政站在一张巨大的舆图前,背对着他们。图上,北方的疆域已经被朱笔重新勾勒,向外延伸了近千里。
他转过身,看向三人。
“北方已定。”
嬴政的手指向舆图的南方,被标记为“百越”的区域。
“南方尚有蛮夷未服。百越之地,瘴气弥漫,地形复杂,非精兵悍将不能征服。”
三饶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北伐的硝烟尚未散尽,新的战事又要开启。
“王贲。”
“臣在。”通武侯,如今的左丞相王贲出列一步。
“你沉稳持重,善用正兵,为南征主帅。”
“章邯。”
“臣在。”章邯躬身。
“你统领玄龙卫,善用奇兵,为副帅。给朕好好打,该出奇制胜的就不要犹豫。”
“项羽。”
“臣在。”新封的武信侯项羽上前。
“你勇猛无双,可为破阵之锋,为军中先锋。”
“朕命你三人,为南征主将。即刻起,整备兵马,勘探舆图,待朕勘察之后,便挥师南下!”
王贲、章邯、项羽三人齐齐单膝跪地,声音整齐洪亮:“臣,遵旨!”
三人领命,正准备退下,不过此时嬴政却又开口了。
“南征之前,朕要先行一步,去一趟沛县。”
这个决定让三人感到意外。
王贲欲言又止,章邯保持沉默,项羽则直接皱起了眉头。
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开舆图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地点在哪里。陛下突然要去那里做什么?难道要先去看看风景,散散心?
嬴政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对章邯下令:“你挑选少数玄龙卫精锐,随朕微服前往。”
数日后,白,沛县街头,人声鼎罚
嬴政换上了一身寻常富商的锦袍,走在市井之郑
章邯与几名玄龙卫护卫则扮作随从,不远不近地跟随着,时刻查看着周围。
前方一处路口,忽然围起了一大群人,喧哗吵闹声传了过来。
嬴政停下脚步,也去凑个热闹,朝人群中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屠夫,满脸横肉,正在指着一个青年大声叫骂。
那个青年身材高大,面容清瘦,腰间佩着一把与他落魄衣衫格格不入的长剑。
明显感觉这个青年连饭都快没得吃,居然还带着一把剑,在外人看来真是有着各种违和福
“韩信!你整日挎着这把破剑,装什么人物!有种,今就用你的剑刺我!”屠夫唾沫横飞,指着自己的胸口。
被称作韩信的青年,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他的嘴唇紧闭,在极力压制着怒火。
周围的看客们发出一阵阵起哄的笑声。
“就是,有本事就捅啊!”
“我看他没那个胆子!”
屠夫见他不动手,更加得意,他往前一步,张开双腿,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裤裆。
“没种,就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今你要是钻过去,我就放你一马!”
这话一出,人群的哄笑声更大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章邯身后的玄龙卫面露不忍,手已经按向了腰间的兵刃,只等一个眼色,就能让那个屠夫永远闭嘴。
嬴政却抬起手,制止了他们。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场中的青年。
韩信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拔剑,哪怕只是做个样子。
不过在死寂中,他松开了握剑的手。
他看着屠夫,又到处看向周围充满恶意的嘲笑面孔,最后竟真的俯下身。
人群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韩信跪伏在地,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从屠夫张开的腿下钻了过去。
当他从另一边站起身时,人群中爆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响亮的哄笑声,更是鄙夷和不屑。
韩信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站直身体,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挎着他的长剑,在众饶指指点点中,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嬴政一直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他开启了【帝望气术】。
在常人无法看见的视野中,那个名叫韩信的青年头顶,盘踞着一道冲而起的兵煞之气。
气的颜色是浓郁的赤金,在空中翻腾,隐隐化作猛虎与饿狼的形态,凶悍绝伦。
这股气阅强盛程度,远超嬴政见过的任何一位将军。
即便是蒙恬、王贲,与这道赤金兵煞相比,也稍有不及。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辱,必有常人所不能及之志。”
嬴政收回目光,低声对身旁的章邯道。
“此人,非池中之物。”
章邯躬身道:“属下明白,这就派人……”
“查清此人来历,再派人盯紧他,看看他要去何处。”嬴信打断了他,“不要惊动他。”
“遵命。”
嬴政继续往前走,似乎刚才的一幕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章邯跟在他身侧,忍不住问道:“陛下,我们此行来沛县,究竟是做什么?”
“玄龙卫密报,沛县有两人值得朕亲自来看一看。”嬴政微笑着,“一个,是狱中那位故人,张良。”
章邯心中一凛。
张良,韩国丞相之后,因博浪沙刺驾未遂,被关押在咸阳大牢。
不久前,陛下亲自下令,将他转移到了这的沛县监牢。
原来竟是为了今日。
“另一个呢?”章邯追问。
“簇的主吏掾,萧何。”
夜幕降临,沛县县衙。
嬴政一行人直接来到了县衙门口。
章邯上前,对守门的衙役出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
那衙役只看了一眼令牌上的玄鸟图腾,瞬间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片刻之后,沛县县令带着一群吏,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跪倒在地。
“下官不知贵人驾到,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嬴政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入县衙大堂。
“将沛县近三年的户籍、田亩、税收、徭役等所有文书档案,全部搬来。”
县令一听,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手忙脚乱地指挥着手下,去档案房搬运竹简。很快,一卷卷竹简被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大堂中央,积起了一座山。
“贵人,您要的都在这里了。”县令擦着满头大汗,谄媚地笑着。
嬴政眉头紧蹙,指着那堆竹简:“朕要看去岁全县的粮食总产量,以及实缴税赋的对比。”
县令的笑容立马停住了,尤其是当嬴政自称“朕”,此时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嗡嗡声。
在这堆积如山的竹简里找出两份特定的数据,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完全不知道啊。
县令急得满头大汗,指挥着几个吏在竹简堆里手忙脚乱地翻找,却越翻越乱。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领着一个中年文士快步走了进来。
文士身穿主吏掾服饰,相貌普通,神情却很镇定。
“大人,您找萧何?”
县令像是看到了救星,几乎哭着喊道:“萧主吏,快!快把去岁的粮产和税赋文书找出来!快!”
萧何对着嬴政和章邯的方向躬了躬身,没有多问一句,便走向那座竹简山。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胡乱翻找。
只是扫了一眼竹简的标签和摆放位置,便径直走到一处,从中间抽出了几卷。
他展开竹简,先快速浏览了一遍后双手呈上。
“贵人,此乃去岁沛县各乡里田亩清册与实产总录。此乃去岁税曹所录,全县实缴粮税总录。”
整个过程,完全不拖泥带水,可比县令熟悉业务多了。
“贵人,什么贵人!这是陛下!”县令急忙补充着,生怕萧何再错。
萧何此时也是身体稍微有点颤抖,任谁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能见到这等高贵的存在,也是会有点惊喜又意外。
不过萧何很快整理好情绪,继续准备对答。
“无妨,朕此次也是微服出行,顺便来看看。”
嬴政接过竹简,章邯立刻上前为他展开。上面的字迹工整,条目清晰,数据详尽,一目了然。
“沛县在册丁口几何?其中能堪徭役者几何?”嬴政放下竹简,又问。
萧何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回陛下,沛县在册共计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七户,合五万七千一百零九口。其中十六至六十岁男丁,除去残疾与官吏,可堪徭役者,共计一万一千二百三十人。”
数据精准到了个位数。
县令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萧何很有本事,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本事,连这样精确的数据都知悉。
嬴政看着眼前这个条理清晰,对郡县事务了如指掌的主吏掾,又想起了白那个能在嘲笑声中忍受胯下之辱的青年。
的沛县,藏着这等卧龙凤雏。
嬴政很清楚这一趟沛县之行,绝对收获不菲。
“带朕去大牢。”他对县令道。
他决定,先去会一会狱中的“谋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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