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庭低声道：“还是要想办法进入医院和清清里应外合”
顾景淮眯眼：医院容易进，但咱们不知道清清在哪一间病房，可不能一间间查呀？
周深忽然咧嘴一笑：“这个我知道，他们把清清听装扮成一名得了肺炎，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老人。”
文君庭眯眼：“昏迷不醒？那他们一定是在住院部。”
周航皱眉：“只知道清清在住院部，不知道在几楼，也没法见到她。”
“咳……咳咳”
就在大家想办法寻找清清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
那咳嗽声沙哑、断续，像破旧风箱在夜色里艰难拉扯，带着一股子久病初愈的虚弱。众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佝偻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老人满头白发乱蓬蓬，像被霜打过的枯草，脸上沟壑纵横，肤色蜡黄中透着不正常的灰白。她上身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袖口磨出了毛边。
她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每走一步，拐杖先在地面轻点，身子才跟着前倾。清风掠过，老人身上散出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淡淡的酸腐。
“咳……咳咳，伙子们，你们是不是正在找一位名叫文清二十出头的年轻漂亮姑娘？”
周航听见她出“文清”的名字时，就下意识屏住呼吸，往后退了半步，手已摸到后腰的枪柄。
周深却猛地抬手，按住周航的手腕，目光死死盯在老人那双眼睛上。
那是一双极清亮的眸子，黑白分明，在皱纹堆里像被井水浸过的宝石，透着透着与苍老面容绝不相称的冷静与锐利，还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顾景淮心头倏地一跳，瞳孔骤然收紧：“清清？”
老人或者文清微不可察地一颔首，故意又咳了两声，嘶哑地开口，嗓音压得苍老而颤抖：“几位伙子，你们谁是顾景淮？我受人之托，来给他递句话。”
顾景淮眼底精光一闪，一步上前，压低嗓音回答道：“大娘，我就是顾景淮。”
文清耷拉着的眼皮底下掠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仍挂着那副病怏怏的衰容，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故意用老年人特有的慢腔慢调念道：
“咳咳……不错不错，伙子真俊，这是刚才我出院时，一间病房里的一位老嫂子交给我的，是她的宝贝大孙子快三十了，还没有个对象，正好我家有一个孙女今年二十四，你大是大零，但年龄大会疼人。”
顾景淮摇了摇头，哭笑不得：“清清，别闹了。”
“清清？”
文清把咳嗽一收，浑浊的眼珠往上一翻，声音拖得比刚才还老迈。
“啥清清？俺姓王，俺是王家村人。伙子，你认错人喽。”
她颤巍巍把纸条往顾景淮怀里一塞：“伙子，俺家那孙女可是俺庄上的一枝花，还是一名大学生呢，工资也不错，一个月的工资能有四五十呢，媒的能从村外排到俺家门口，但她就是看不上，她要找一个帅气的，伙子，俺看你就不错。”
周航看看“老太”，又看看顾景淮，一脸懵地挠头：“奶奶，他有未婚妻了，然后就准备结婚。您还是换个人选吧，改我给您孙女介绍一个，保准比他更俊！”
话一出口，众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他，眼神里带着同一种“同情”，全场就他一个人没反应过来。
文清耷拉着嘴角，故意把嗓子再憋得沙哑些，抬起拐杖往周航脚背上轻轻一戳：“伙子，俺看你也不错，虽然外貌比不上这位伙子，但也比一般人强多了。俺跟你，俺那孙女可俊了，水灵灵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周航吓得往后一蹦，差点踩了一旁的牛粪，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奶奶，我我我孩子已经七八岁了，你孙女还是留给别人吧。”
“唉——”
文清拖长声调，一脸“遗憾”地摇头，“现在帅气的伙子都是被人家预订的！”
顾景淮实在绷不住，“噗嗤”一声低笑，又怕露馅，赶紧咳嗽两声掩饰，顺手把那张“相亲纸条”展开扫了一眼，随后折了两下塞进兜里。
“……奶……奶，你孙女肯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们……我们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文清暗中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她颤颤巍巍转身，拄着拐杖朝着医院走去，嘴里还继续声嘀咕着：“哎哟，这老寒腿……伙子，要是改主意了，来王家村找俺啊……俺叫王菜花。”
周深望着老人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压低嗓音凑到顾景淮耳边，问道：纸条写的什么？别真是给你媒的吧？
顾景淮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笑：“她让我们查一名医院里的医生，昨晚来接她的是一名秘书，姓萧，现在已离开，病房里只剩下方博。有急事可以到住院部3楼308房间找她。”
周航听着周深与顾景淮的谈话，愣在原地，眨了两下眼，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猛地一拍自己脑门：
“刚才那位老人……是清清？！”
他声音拔得有点高，顾景淮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嗓音训道：
“嚷什么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脱身了？”
周航被捂得只露出一双眼睛，里头满是震惊和懊恼，嘴里含含糊糊地不清：“我……我这不是才反应过来嘛！我真的没有想到那老妇人是清清。”
周深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就你那一根筋的脑子，活该被清清耍得团团转。别你，她那一身行头，连气味都装得十成十，要不是那双眼睛，我差点也被她蒙骗过去。”
文君庭抬眼望向医院住院部方向：“既然已经确定清清无事，那咱们也安排一下，许泽、吴有恩、陈瑞星你们三人是生面孔，假扮成医生进入医院，保护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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