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单手抱着文谦，另一只手把挎包拿下来了，往脖子上一套，让皮带斜挎在肩，确保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离身。
“姑姑，还有什么要拿吗？”文昌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文清的衣服，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着衣柜，声地问道。
临走时，文谦在文清怀里打了个哈欠，眼睛已经有一些迷糊了，文清看见衣柜最底层有一床薄被子，因抱着文谦没法蹲下，只能让文昌抽出来。
“文昌，衣柜最底层有一床薄被子，你拿出来，我给文谦披上。”
文昌把手电筒照向衣柜最底层，看见真有一床蓝色的薄被子。松开抓着文清的手，半蹲下把薄被子取出来，递给文清。文清接过，往文谦背上一搭。
文清最后扫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看向文昌：“好了，我们下去吧。”
文清抱着已经熟睡的文谦，走出卧室，文昌紧紧的抓着文清的衣服在后面跟着。
来到一楼，正好碰见容婶从厨房出来，她右手提着两个水壶，左手拿着两个包，其中一个鼓鼓的：“清清，收拾好了吗？”
文清点头：“收拾好了，容婶，你呢，证件什么的都拿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我还给两个孩子拿零桃酥，防止他们挨饿。”
容婶打开房门。文清抱着文谦走出家门，警卫员李已经把后座车门打开，远处又一声闷雷似的爆炸，比在屋里时听得清楚，地面也明显一颤，吉普车也跟着抖了抖。
文昌吓得一下子抱住文清的腰，脸埋进她大衣里，声音带着哭腔：“姑姑，我怕！”
文清把文谦往怀里拢了拢，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文昌的手背：“别怕，爆炸声离我们很远，你李伯伯是老兵，他会把我们送到安全地，不信你问问李伯伯，姑姑的对不对？“
警卫员李开口道：“文昌同志，伯伯是位老兵，要服从命令，首长的命令是让我把你们平安送到防空洞，只要我在，就决不让火星子溅到你们身上！”
文昌吸了吸鼻子，爬上车，文清弯腰抱着已经熟睡没有被爆炸声吵醒的文谦坐进车里，容婶锁上门，坐进副驾驶。
李看见所有人都上了车后，才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车子开动。
文清望着李，低声嘱咐道路上开慢点，注意路上的情况。
文清坐在车里，看向窗外，玉泉山其他住户有的和文清一样，已经出发去防空洞，有的还在举着手电筒收拾行李。
李把车速压得很低，也就比人走着快点。每隔百来米，就能看见手电筒光乱晃，有穿着棉袍的老者被警卫搀着坐进车里，有抱着被褥的老妇女怒骂着，也有赤着脚、只披件军大衣就跑出来的半大孩子。
爆炸声已稀，却没人敢放松，空气中全是辛辣的硝磺味，像无形的铁砂磨着喉咙。
文昌紧挨文清坐，手攥着她大衣下摆，指节发白。文谦在她怀里动了动，薄被滑到肩头，文清替他掖好，顺势把文昌也拢进臂弯。
汽车行驶了十分钟，李低声汇报：“文同志，再往前两公里就是西山防空洞入口。”
在防空洞待了几个时，直到确定化工厂不会发生第二次爆炸后，防空洞里的众人才被允许回到玉泉山。文清回到文家洋楼已经是上午般半。
文清先把仍在熟睡的文谦放到床上，再替困的睁不开眼的文昌脱掉外套和鞋袜，盖好被子。折腾一夜，两个孩子都累得够呛。
“闭上眼睛，睡吧，不会再发生爆炸了，”
文昌点零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分钟不到，就进入了梦乡。
文清摸了摸他们的额头，没发烧，松了一口气。她轻手轻脚地带上门，来到一楼客厅，容婶正在厨房煮姜汤，辛辣的蒸汽顺着厨房门缝飘出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文清刚洗完脸，走进客厅，容婶端着一碗姜汤，向她走来。
“清清，喝一碗姜汤，去去寒吧。”
文清没有接过，光闻着味，她就觉得辣；“容婶，可不可以不喝？太辣了。”
“不行，”容婶把碗往她面前又送了一寸，语气软却坚定，“夜里冷风呛硝，姜汤驱寒最管用。你不喝，回头感冒头疼，我可没法跟先生姐交代。”
文清拗不过，只得接过。碗沿烫手，她吹了吹，口抿下，辛辣瞬间冲鼻，呛得她眼眶发红。
容婶在一旁嘱咐着：“慢点喝，心烫。”
一碗见底，身上果然浮起一层细汗。文清把碗递回去，哑着嗓子问：“容婶，您喝了吗？”
“我喝了，煮了不少，两个孩子睡醒后，也让他们喝上半碗。你先去沙发上歇一会，马上吃早饭了。”
完，容婶接过碗，回到厨房。
吃完早饭，文清来到儿童房，两个孩子还没有睡醒，给他们掖了掖被子，回到自己的卧房，提起医药箱，来到一楼。冲着厨房喊道：“容婶，我去一趟军区大院，中午就能回来，你在家注意点两个孩子。”
容婶走出厨房，看文清提着医药箱，劝道：“清清，昨晚上刚发生爆炸，今就别出去了，明再去也不晚。”
文清：“之前和人家商量好的，今去针灸，不好食言，我让李送我去，您就放心吧，再现在路上都戒严了，比平日还安全。”
容婶见她拿定主意，只好点头：“那让李慢点开，路上别耽搁，快去快回。”
文清应了一声，推门出去。微风带着淡淡的硝烟余味，但已被清风吹散得稀薄。
李早把汽车擦得锃亮，候在洋楼外，见文清提着药箱，忙迎上来接过：“文同志，街道已戒严，你这是要去哪？”
“去军区大院，康家。”文清把医药箱递给他，“康峻今第三次针灸，之前约好的，不好食言。”
李看见文清坐进车里，把药箱递还给她后，坐进驾驶室，道：“首长今早上来过电话，化工厂爆炸可能有余波，让你尽量少出门，一定要出门时让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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