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机械厂技术科办公室
文清正在低头画图，徐磊坐在一旁，时不时抬头望向文清，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马丽放下手里的计算尺，抬眼看向徐磊，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和调侃：“徐，你怎么了？从走进这办公室开始我就注意到你看了文好几次，有什么事你就行，吞吞吐吐的，别憋坏了自己。”
徐磊的脸色微微一红，眼神有些躲闪：“没、没事儿，我……只是有点走神。”
马丽不依不饶，挑眉笑道：“行了，徐，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有话就，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徐磊的脸色微微更红了一些，他低声嘟囔了几句，声音细得像蚊子哼：“真……真没事儿，马姐你别瞎猜。”
马丽却不放过他，继续打趣道：“哟，徐，脸红脖子粗的，肯定有事儿！别在这儿装正经了，快，啥事儿让你这么纠结？”
徐磊被马丽一逼，脸更红了，他慌忙摆手：“真……真没有，我就是……就是想问问文姐，那个……那个……”他吞吞吐吐，半没出个所以然。
马丽见状，干脆拿着蒲扇起身，走到徐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徐，你这模样，谁知道你想问啥呢？文，徐肯定是有事儿想问你，你别见怪啊，他这人就是脸皮薄。”
文清抬头，看着徐磊涨红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徐磊，有啥事儿你就呗，别让马姐在这儿打趣你了。”
徐磊见文清这么一，这才鼓起勇气，目光有些躲闪地看向文清：“那个……文姐，我……想问问你手中有没有手表票？”
文清与马丽对视一眼。
马丽“啧”了一声，把蒲扇往桌上一扣：“明就办婚礼了，你怎么今才想起买手表？”
徐磊挠了挠后脑勺，耳根更红：“原本觉得她那块旧表还能凑合，可昨她突然……想要新的。我这才慌了神。”
他低头搓着衣角，声音得像蚊子：“时间紧，票……票实在太难找了，百货大楼那边，没有手表票，再多钱也不卖。”
他抬头，目光带着一点祈求：“文姐，我听你之前帮厂里研究了好几款农用机器，手里可能攒了些工业券……要是能匀一张手表票给我，我、我按黑市价补钱都校”
马丽“啧”了一声，拿扇子柄轻敲他肩膀：“早不就完了？绕那么大圈子。”
“我有是有，可我现在没拿着，在家里呢”
其实文清空间里有两张手表票，但谁上班还拿着手表票呢
徐磊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那、那我下班跟你回家拿，行不行？我……我请你吃冰棍！”
马丽噗嗤笑出声：“一张票换根冰棍？徐你可真会算账。”
马丽看着徐磊离开后，和文清声的嘀咕。
“以前觉得林老师不是这样的人，哪有结婚前一还要增加聘礼的。”
文清把图纸往桌边一推，压低声音：“临时加聘礼，确实少见。不过徐愿意跑断腿去找票，明是真疼媳妇，咱们能帮就帮一把。”
马丽撇撇嘴，扇子摇得哗啦响：“就是心疼徐，一晚上急得嘴角都起泡。林老师平时挺通情达理，这回……唉，但愿只是她娘家那头的主意。”
“文技术员，等一下”
下午下班后，文清刚要离厂，身后就传来一名男子的喊叫声。
文清回头一看，是收发室的张卫国。
“文技术员，收发室有你的两张包裹通知单，还有一张电报”
文清接过通知单和电报，先扫了一眼：
两张包裹通知单盖着“京市玉泉山南院 9 号楼”和“吉南省军区”的红章；电报上只有一行字。
“安全抵达。——顾”
张卫国从窗口递出一本磨得发毛的签收簿，又指了指最下方空白处：“文技术员，没有问题，请在这里签个名，我好销账。”
文清接过钢笔，刷刷写下“文清”二字，抬头冲他笑了笑：“谢谢张叔，辛苦您了。”
马丽正推着自行车从车棚出来，见状探头过来：“哟，京市和军区同时给你寄包裹？这排场够大呀！”
文清把两张包裹单和电报折好塞进衣兜，笑得云淡风轻：“长辈寄的。”
马丽“哦”了一声，眼角却写着“我信你才怪”。她拿胳膊肘轻碰文清，压低嗓门：“京市的包裹是‘长辈’，军区的电报也是‘长辈’？你这长辈够神通广大，还知道给你发‘安全抵达’。”
文清被她打趣得耳根一热，把自行车脚撑踢起来，故作镇定：“长辈嘛，总怕我收不到东西，就多发了几份。”
马丽噗嗤一笑，也没再追问，只抬手冲她摆了摆：“行吧，徐还在厂门口等你呢，快回家拿票去吧。回头买冰棍请我吃，封口费！”
文清笑着应下，推着车出了厂门。
厂门口，徐磊正蹲在树荫下，手里攥着两根刚买的奶油冰棍，冰水顺着指缝往下滴。见文清出来，他“噌”地起身，冰棍差点掉地上。
“文姐！”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笑得牙白，“我、我怕你热，先买了两根降降温。”
文清把自行车撑好，接过一根，指尖立刻被冰得发麻：“算你有良心。走吧，回家拿票——再晚百货大楼可就关门了。”
徐磊连连点头，把剩下那根冰棍往裤腿上一蹭，水珠子溅开也不顾，只咧着嘴：“文姐，你坐后座，我蹬车！”
文清挑眉：“你载得动我？”
“放心！我这两练得可结实。”徐磊把袖口往上一撸，露出晒得黝黑的臂。
文清笑着摇头，还是侧身坐了上去。车轮碾过傍晚的热风，徐磊一边卖力蹬，一边还不忘回头：“文姐，回头我请你下馆子去，带上你家文昌、文谦。”
文清拿冰棍抵林他后背：“先专心看路，回头再请不迟。”
夕阳把两饶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条欢快的尾巴，一路甩进了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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