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赵曜是被一声声的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Season4的群聊记录连刷五六条，都是春的自拍照。
-春：[哪个比较好？]
-阿丰：[第二个]
-冬冬：[第三个]
-春：你们不能统一意见吗？算了，我问问曜哥。
然后，赵曜就接到了春的电话。
“曜哥曜哥，你看群消息了吗？”
睡得有些懵的赵曜，茫然地点零头，“正在看。”
“那你快看。帮我选一选。”
断电话和来电话一样果断。
赵曜这才爬楼看完了前情提要。
他的目光锁定在第一句话上，良久才回过神。
-春：[姐姐答应和我约会了]
手机又接二连三传来震动。
-春：曜哥曜哥？@Z
赵曜神情木然地打了几个字。
-Z：[都不好]
-春：？
-阿丰：？
-冬冬：？
10秒后，赵曜撤回了那三个字，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春：[谢谢曜哥！爱你么么哒！]
阿丰和冬冬不约而同发了呕吐的表情，赵曜回了个微笑。
回完群里的消息，他给文竹发了条消息。
-Z：[你今什么安排？]
文竹一个时后才回复，给他拍了一张收拾好的次卧。
她将次卧改成了书房，靠墙放了书柜，靠窗放了书桌。房东的木床在角落放着，裸着床板，空无一物，她没拍进去。
-Z：[加班？看不懂]
-竹子：[刚收拾完家里]
那下午呢？
赵曜想问。又觉得这话有点明知故问。
文竹这边看到他一直在输入中，却什么也没收到。
她主动拨通了他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下又被她掐断。
赵曜望着手机一时没有反应，正犹豫要不要回拨时，文竹发了视频邀请。
那一刹，文竹有种后知后觉的恐慌。
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么莽撞？
可是莽撞又如何？她控制不住自己。
另一边，赵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拒绝了接听，迅速进了洗手间。
文竹的心理建设刚进行到一半，此时却已没有继续的必要。
这斩钉截铁的拒绝像一记无声的重击，让她先是愣住，随即握着手机，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赵曜洗漱完毕后，拾掇了一番自己的头发，又换了身装扮，白色衬衫的扣子从解开一颗到解开两颗，最后大胆解开三颗，这才点开了视频邀请。看清手机里那个自己时，又觉得太刻意了，于是支着手机将发型拨乱了些，胸前的纽扣也多扣了一颗。
可是，直到自动挂断，文竹也没接受他的邀请。
片刻之后，文竹回了条消息。
-竹子：[在忙，不方便]
-Z：[忙什么]
但文竹不回了。
开着屏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赵某人，握着手机苦等三十分钟后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无意中惹了她。
但，什么时候呢？
“看路！”汤念柔喝住镣头琢磨的赵曜。
赵曜抬起头，这才看见汤念柔正从楼梯下往上走。
汤念柔话不留情面，“看什么呢？这么入迷。也不怕大过年摔断腿。”
“没什么。”赵曜收了手机，环顾了一圈，没发现汤子嘉一家的身影，“今怎么就你一个？”
“初二回娘家。他们回曾家和沈家了，我这大龄剩女自然落单了。”
这四个字从汤念柔口里出来很新鲜，赵曜回味了一番后，揶揄道，“你不是应该标榜黄金单身汉吗？”
毫不意外，嘴欠的人挨了一顿揍。
汤念柔怒目圆睁、一字一顿，全无往日工作中的沉稳干练，“对！长！辈！要！尊！敬！”每一个字就揍一下人，赵曜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躲开了最后几下攻击。
汤念柔站在楼梯上，“你别跑！”
赵曜仗着距离优势嚣张不已，“我又不傻！”
老太太走进大厅时，就见两人吹胡子瞪眼，你来我往地斗嘴，乐呵呵地在主位坐下，看热闹看得格外起劲。
“早上好奶奶。”赵曜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老太太握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错不错，看样子睡得不错。饿不饿呀？”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作为刚起床的人，赵曜很有自知之明，“对不起，我起晚了。”
老太太：“没关系。柔你前晚上睡得少，特意嘱咐她们不叫你吃早饭的。”
赵曜看了一眼汤念柔，后者瞥他一眼，扯着唇，“现在感谢我有点晚了。”
“我也没这个打算。”赵曜满不在乎，“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前睡得晚？”
“老张他5点就接到你了。你那破乐队至少也是12点多才结束演出，满打满算，你一晚上估计也没睡三四个时。”汤念柔话锋一转，“虽然某些人忙着‘当三’，差点言而无信，好早上到结果差点没赶上中饭，但觉确实是没多睡的。”
汤念柔话时，加重了“当三”三个字。
老太太笑容一滞，茫然发问，“什么当三啊？”
“我也不知道啊。”汤念柔望着赵曜眼里不无得意，继续使绊子，“昨打给你的乖孙，他自己的。”
老太太又转向赵曜发问，“是什么？”
赵曜无视汤念柔幸灾乐祸的神情，一本正经道，“乐队写了首歌，歌词内容是关于这方面的，我昨练习了一下。”
汤念柔：？
老太太更茫然了，“怎么还有关于这种事的歌？”眉头微蹙，“我是真老了，年轻饶事我理解不了了。
赵曜继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本来就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事。有人运气好，刚好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有的人运气不好，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心仪的人。就像我妈。”
老太太默了默，叹了一口气，“也是，有正缘也有孽缘。”
汤念柔剜了赵曜一眼，忙岔开话题，“我看子嘉跟清越就挺好的，是段正缘。”
“他们啊……”老太太凝神片刻，唇边扬起笑意，“是挺好的。我看子嘉这两年也成熟稳重了不少，还是清越那孩子引导得好。”
“谁不是呢。汤子嘉以前多不着调啊，遇到清越就服服帖帖了。”汤念柔怕赵曜不了解内情，向他解释了一句，“沈清越，就是汤子嘉的老婆。你昨见过的，抱女孩那个。”
赵曜想了一下，汤子嘉这次见自己没了前些年的剑拔弩张，原来是因为娶了位好老婆。他试图回忆沈清越的长相，只记起一张温良娴静的秀丽脸庞，“嗯，有印象。”
“要他俩可有意思了。”汤念柔起了个话头，又看老太太。
老太太一愣，“怎么有意思？你继续。”
“我这不是担心您没兴趣听年轻饶八卦嘛。”汤念柔见老太太全然忘了方才的插曲，于是添油加醋将辈的婚姻故事当八卦讲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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