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婆婆烧了好几道家乡风味的菜肴，但考虑到文竹有孕在身，她放辣椒的手没那么重。
“怎么样？”李老师观察她的神情，“好吃吗？”
“好吃。”文竹频频点头。
李老师颇为得意，“那就多吃点！”着给文竹和吴漾各夹了一筷子菜。
“我自己来就好了。”文竹不太适应婆婆这种热情。
“好的，那你多吃点。”
“嗯。”
虽然家里多了个人挺让人不适应，但这种一回家就能吃上热菜热饭的生活实在令人幸福。
这样想着时，文竹对李老师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我来刷碗吧。”吃过饭，她主动收拾碗筷。
“你刷什么？怀着孕呢。”李老师话虽这么，人却没动。
“没事，几个碗扔洗碗机里就好了。”文竹道，“吴漾，你拿抹布把桌子擦了。”
“哦，好。”吴漾点点头，接着进了厨房。
李老师一听要用洗碗机，忙道：“就几个碗，要什么洗碗机啊。我来吧。”恰逢吴漾拿着抹布走过来，她拿走了吴漾手上的抹布。
“去去，一边去。”
吴漾冲文竹摊摊手，“你看，我妈不让我干活。”
完，就心安理得躺在了沙发上。
“你也放着吧。”李老师对文竹道，“几个碗不用放洗碗机，我来就好了。”
没用洗碗机时，婆婆不什么，一用洗碗机，婆婆立马不同意。
文竹左右为难，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吴漾。
“我来吧我来吧。”吴漾看懂了文竹的眼神，“我来刷，不放洗碗机。”
“那你来。”文竹离开了餐厅。
一看吴漾拿起了碗，李老师再次将人赶走了。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一会儿，碗还摆在桌上。
“行了，你把桌子擦了。碗我来刷。”
着，李老师放下抹布，抱着碗碟去了厨房。
文竹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母子俩，并未觉得轻松。
这时，文竹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收回目光，看向手机。
除了新进的两条微信还有一个未接来电。
微信来自沈奕音。
-[上午忘记给您发报价了，本次拍摄是杂志的重要专题，如果能上封面，价格会更高。]
-[图片]
文竹点开图片看了一眼。
这个价格，确实诱人。
未接来电来自春。
她正要回拨，春发了条微信过来。
-[姐姐，我们在办庆功趴，你要来玩一会儿吗？]
-[我不去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收到文竹的消息时，春嘴角刚扬起的弧度，在看清内容的瞬间便凝固了。他盯着屏幕，眼里刚亮起的光彩悄悄黯了下去。
一旁的阿丰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用手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笑道：“怎么，女神拒绝你了？”
这话被旁边最爱凑热闹的人听了去，他立刻来了精神，凑过来一把搂住春的脖子：“在这儿瞎琢磨有什么用？是男人就干脆点，直接下楼敲门去！”
“这……这不合适吧？”春有些犹豫，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有什么不合适的！”那人不依不饶，眼里闪着唯恐下不乱的光，“实在不行，你就我们玩大冒险，你输了！”
见春还在迟疑，另外几个朋友也开始跟着起哄。有人拍着他的后背，高声笑道：“春，你的摇滚精神呢？关键时刻可不能怂啊！”
“对对对！摇滚精神！上啊！”
在众人一浪高过一滥哄闹和推搡中，春感觉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那点残存的理智瞬间被点燃、烧尽。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真的即将奔赴某个神圣的舞台，在朋友们一片看戏的目光中，转身走向门口。
随着大门“砰”地一声巨响，将满室的喧嚣隔绝在内，屋里的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我们要不要赌一下？看他能不能把人带上来。”
“我赌不能。”
“我赌能。”
“输聊人平分这些。”阿丰指了指地上那两箱酒。
结果除了两个女生，其余人都选了不能。
女生有点急了，试图找人跟她们统一战线。
“曜哥，你赌什么？”她们找到了正在阳台上抽烟的赵曜。
“什么？”赵曜不明所以。
女生把前因后果了一通。
“我不玩。你们玩吧。”赵曜有些意兴阑珊。
“别啊。要是人不来，我们可就得一人一箱了。你得帮我们分担点，降低点风险。”
其实那些人没那么畜生，即使这俩女孩输了，大家也不会真让她们接受惩罚。赵曜明白这一点。
但他：“那我跟你们一样。”
女孩欢欣雀跃：“好，现在我们有三票了。还有没有改票的？”
一方动员后，最后结果几乎打平。在春回来前，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
给春开门的人是吴漾。
看着门外站着的少年，吴漾有些摸不着头脑。
春见到来人将脑中演练的那些关于大冒险的词忘了个精光，最后只能脑子跟着嘴巴跑。
“大哥，我找文竹姐。”
“现在？”吴漾闻着春身上的酒味，轻轻蹙眉，“有什么事吗？”
春灵机一动，突然：“我们乐队办了庆功会，邀请你和文竹姐一起上去坐坐。”
“邀请我俩？”
“对！”春越想越觉得有谱。
吴漾不觉得自己和他们熟到这份上了，但文竹是什么情况就不一定了。
“等等，我问问文竹。”他将门虚掩着，回屋去找文竹。
厨房里收拾的李老师被惊动了，擦了擦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春有些腼腆地冲她点点头，李老师没过多反应，将面前的伙子和早上文竹车旁的人对上了号。
文竹已进了浴室，淅沥的水声模糊地传来。吴漾走到门前，屈指在磨砂玻璃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她的声音隔着门，带着一丝空旷的回响。
“楼上办庆功会，来人请你和我一起去坐坐。”他的语调平稳，听不出情绪。
“我和你？”文竹在门后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像在咀嚼某种微妙的关系，“我不去了，正准备洗澡。你想去的话，自己去一趟吧。”
“校我知道了。”吴漾应道，手仍搭在门框上，并没立刻离开。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又补问一句：“你有东西要送给他们吗？”
浴室里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静得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片刻，她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比先前更平淡了些：“没樱酒柜里的酒，你看着挑两瓶拿去吧。”
话音落下，淅淅沥沥的水声便重新覆盖了一切，斩断了对话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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