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觉得自己的心情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字面意义上的。此刻他正对着一面铜镜，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耳朵变成了一对银光闪闪的雷达锅，正在那里不受控制地三百六十度旋转。
“停！快停下！”他对着镜子气急败坏地低吼，结果雷达耳朵转得更欢快了，甚至还发出了“滴滴”的搜索信号声。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用胶带把这对不听话的耳朵粘住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刘长老！针慌忙抓起那个抑制化形的面具戴上，感觉面具下的雷达耳朵正在不甘心地嗡嗡震动。
“针灵仙医在吗？”刘长老的声音难得地温和。
针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只见刘长老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枚玉简，表情略显局促——这对向来威严的老仙医来可是稀罕事。
“刘长老您请进。”针侧身让开，暗自庆幸戴着面具，否则他那对还在转个不停的雷达耳朵非得把老人家吓出心脏病不可。
刘长老走进来，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针桌上那盆被扎成刺猬头的仙植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是...”刘长老指着那盆可怜的植物。
“呃...新品种的仙人掌！”针赶紧把仙植往角落里推了推，“您找我有事？”
刘长老轻咳一声，把手里的玉简放在桌上：“关于那个电子病历...老夫想了想，或许可以试试。”
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幸好面具挡住了他张大的嘴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在打鼓——字面意义上的打鼓，因为他的胸口真的传来了“咚咚”的敲击声，估计是几根兴奋的肋骨在欢快地敲打胸腔。
“真、真的吗？”针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您愿意尝试了？”
刘长老不自在地捋了捋胡子：“也不是全盘接受。只是觉得...或许有些便利之处。”
针强压下想要欢呼的冲动，赶紧从抽屉里取出专门为刘长老设计的电子病历模板：“您看，这是根据您的诊疗习惯特别调整的模板，完全按照‘望闻问钳的顺序来...”
他一边讲解，一边偷偷观察刘长老的表情。老人起初还板着脸，但随着针的演示，眼神渐渐专注起来。
“这里，”针指着模板上的一个区域，“可以记录您特别在意的‘脉象神韵’，支持语音输入，您口述就校”
刘长老的眼睛微微一亮：“语音输入？”
“对，就是句话就能自动记录。”针演示了一下，“比如‘脉象弦滑，肝郁气滞’...”
模板上立刻显示出相应的文字，还自动关联了相关的诊疗建议。
刘长老惊讶地挑了挑眉，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花里胡哨。”
针也不气馁，继续耐心讲解。他发现刘长老虽然嘴上不，但目光始终跟着他的演示移动，偶尔还会若有所思地点头。
讲解到一半时，姜炎突然探头进来：“师父！药房新到了一批...哇！刘长老您也在学用电子病历啊？”
刘长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胡袄！老夫只是...只是来检查工作！”
针赶紧给姜炎使眼色让他快滚，结果这傻孩子完全没领会，反而兴冲冲地跑进来：“长老您看！这个可好用了！上次我尝...啊不是，是我辨认出一味发霉的药材，就是用这个系统查到的处理方法！”
刘长老冷哼一声，但眼神中的怒意稍稍减退：“就你这毛手毛脚的性子，能辨认出药材的真伪？”
“真的！”姜炎掏出自己的身份玉牌，笨拙地在终端上一刷，“您看，这里都有记录！我还得了五个功德积分呢！”
针惊讶地发现，刘长老居然真的凑过去看了，虽然脸上还是一副“老夫才不感兴趣”的表情。
送走姜炎后，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针正想着要不要继续讲解，刘长老却突然开口：
“其实...”老人声音低沉，“老夫有个老友的后辈，症状颇为棘手...”
针立刻竖起耳朵——结果忘了自己戴着面具，雷达耳朵“砰”地撞在面具内侧，疼得他龇牙咧嘴。
刘长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那孩子年纪轻轻，却总是胸闷气短，夜间盗汗。老夫用尽方法，始终不得其解。”
针心中一动：“可否让弟子一同看看？”
次日，针随刘长老前去诊治。患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确实如刘长老所，脉象紊乱，症状复杂。针仔细观察后，并未喧宾夺主，而是将自己的诊断思路和几个备选方案低声告知刘长老。
“弟子注意到，”针轻声，“这位道友近来情绪波动较大，或许与感情受挫有关。这在脉象上也会有所体现...”
刘长老闻言，重新为患者诊脉，果然发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他依戴整了治疗方案，加入了舒肝解郁的针法。
令人惊喜的是，这次治疗立竿见影。患者当场就感觉胸闷缓解，气息顺畅了许多。
事后，刘长老难得地对针点零头，了一句：“后生可畏，心思也细。”
这句简单的认可，让针激动得差点当场变形——幸好他及时控制住了，只是几根头发不受控制地变成了银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更让针惊喜的是，第二晨会上，刘长老居然主动提出要“试试那个发光板子”。虽然语气还是那么别扭，但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针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刘长老落下的老花镜，忍不住笑了。改革的路还很长，但至少现在，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窗外，仙界的晨光温柔地洒进办公室，在针那些终于恢复原状的头发上镀了一层金边。这一刻，他深深地体会到：有时候，温和的坚持比强硬的推进更有效。
就像扁鹊主任的：改革如沏茶，需要耐心等待茶叶舒展，才能品到最醇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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