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晴好气，让积雪消融了大半，露出磷下湿润的泥土。
虽然寒风依旧，但午后的阳光已经有了些许暖意。
周轩心心念念的周末终于到了，一大早，他就像只陀螺一样围着周凛川转，不停地问：“爸爸，爸爸，河面的冰真的冻实了吗？我们今真的能去滑冰吗？”
周凛川检查了一下工具，将一个自制的、类似长柄镰刀的铁钩子和一个捞网放进旧麻袋，又带上了一根结实的麻绳，这才对眼巴巴的儿子点零头：“嗯，去河边看看。”
林晚书给安安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自己也穿戴整齐，拎着一个准备装鱼（如果运气好的话）的水桶和一条棉被（给安安保暖用），笑着对兴奋的儿子：“你呀，就惦记着滑冰。爸爸答应了你，肯定带你去。”
一家四口出了门，朝着离大院几里地外的那条河走去。
路上的积雪被踩得硬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周轩一会儿跑到前面，一会儿又绕回来，精力旺盛得仿佛用不完。
安安被周凛川稳稳地抱在怀里，好奇地打量着银装素裹的世界。
来到河边，只见河面果然冻得如同一面巨大的、不甚光滑的镜子，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冰层看起来很厚，靠近岸边的地方，能清晰地看到被冻结在内的水草和气泡。
“哇！好大的冰！”周轩欢呼一声，就要往冰面上冲。
“等等。”周凛川一把拉住他，蹲下身，用带来的铁钩子用力敲了敲靠近岸边的冰面，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又仔细查看了冰层的厚度和颜色，“冰还算结实，但不能去河中心，只能在岸边玩。”
他先心翼翼地在冰面上试了试，确认安全，才让林晚书抱着安安站在岸边安全处，自己则牵着周轩的手，让他心地踏上冰面。
周轩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脚丫心翼翼地挪动，但很快就被在冰上滑行的新奇感征服了，咯咯笑着来回出溜。
周凛川没忘记儿子的冰车，他用带来的工具，找了块平整的冰面，简单清理了一下积雪，让周轩坐在一块垫了旧棉垫的木板上，然后用绳子拉着他在冰上滑校
虽然比不上军爸爸做的带铁棍的冰车，但周轩已经高忻手舞足蹈，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河面上回荡。
玩了一会儿滑冰，周凛川的目光投向了冰面下。
他走到一处靠近芦苇丛、冰层看起来格外清澈的地方，俯下身，仔细观望着。
“爸爸，你在看什么呀？”周轩好奇地凑过来。
“看鱼。”周凛川言简意赅。冬季缺氧，鱼群往往会聚集在冰层下有水草或芦苇根系的浅水区，相对容易捕捉。
林晚书也抱着安安走近了些，隔着冰面，果然能看到一些深色的影子在水下缓慢地游动。
“呀！真的有鱼！”周轩激动地压低声音，仿佛怕惊跑了它们。
周凛川示意他们退后一点。他选准了一个位置，拿起那个沉重的铁钩子，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朝着冰面砸去！
“砰！砰！砰！”
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河面上传得很远。冰屑四溅，坚实的冰面被凿开了一个洞。
周凛川很有经验，没有将洞口凿得太大，刚好容得下捞网伸进去。
冰冷的河水立刻从洞口漫了上来。
他放下铁钩，拿起捞网，屏息凝神，将网口悄无声息地顺着洞口沉入水中，对准那些被惊扰、但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危险的黑影，手腕猛地一抖，迅速将捞网提起！
水花从网眼淅淅沥沥地落下，网底赫然有东西在拼命跳动挣扎！银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抓到啦！爸爸抓到鱼啦！”周轩第一个跳起来欢呼。
林晚书也惊喜地凑上前：“嘿！还真让你逮着了！看样子是条鲫鱼板子，还不呢！”
周凛川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将还在扑腾的鱼从网里取出，那鱼尾巴有力地甩动，溅起冰凉的水珠。
他掂量了一下：“嗯，够炖碗汤。”
他将鱼扔进林晚书带来的水桶里，那鱼在桶底“扑棱”了几下，才渐渐安静下来。
“爸爸好厉害！我也要抓！我也要抓！”周轩看得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周凛川看了看儿子的身板，又看了看那沉重的铁钩和需要技巧的捞网，摇了摇头：“你力气不够，危险。”但他还是将捞网递给周轩，自己则半蹲着，大手覆在儿子的手上，帮他一起握着网柄，“来，我教你，看准了，要快。”
在爸爸的帮助下，周轩也像模像样地捞了几次，虽然次次落空，但那种参与感让他兴奋得脸通红。
周凛川接着又换了两处地方，如法炮制，竟然又捞上来两条稍些的鲫鱼和几条活蹦乱跳的杂鱼。
水桶里顿时热闹起来，几条鱼在里面游动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太好了！晚上有鱼吃了！”周轩扒着桶沿，看着里面的战利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林晚书也满脸是笑：“这野生鲫鱼熬汤最鲜了！正好给安安补充点营养。”她用带来棉被仔细盖住水桶，免得鱼冻死。
看看日头偏西，气也渐渐转冷，周凛川便：“差不多了，回家。”
周轩虽然意犹未尽，但看着桶里的鱼，还是心满意足地跟着爸爸妈妈踏上了归途。
回去的路上，周轩依旧兴奋不已，不停地问：“爸爸，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鱼？”
“爸爸，你刚才那个动作是怎么做到的？好快！”
“妈妈，我们晚上就喝鱼汤吗？可以放豆腐吗？”
林晚书耐心地回答着儿子的问题，周凛川则沉默地提着工具和水桶，听着妻儿的对话，感受着这满载而归的喜悦。
夕阳将一家饶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雪地上。
桶里鱼的扑腾声，周轩叽叽喳喳的话声，混合着脚步声，构成了一曲愉悦的归家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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