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午，周凛川从部队回来，手里除了公文包，还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用挎包和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巧的儿童自行车。
自行车的漆面有些斑驳，但骨架完好，只是链条因为久置而显得有些干涩。
林晚书正在院子里看着周轩和安安玩，见到这阵仗，有些惊讶地迎上去：“凛川，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自行车？还有这包里是什么？”
周凛川将挎包和自行车放在地上，解释道：“老李给的。他家子长高了，衣服穿不下，自行车也嫌骑不了了。他媳妇收拾出来，让他带给我，看看咱们家轩轩和安安能不能穿、能不能骑。”
老李是周凛川一个营区的老战友，关系很铁。
林晚书一听，立刻明白了。
她蹲下身，打开那个沉甸甸的挎包，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叠放着一摞半新不旧的孩衣服。
有男孩的背带裤、海军衫，也有女孩的花裙子、灯芯绒外套，虽然洗得有些发白，但都很干净，没有破损。
“哎呀，这衣服看着都还挺好的！”林晚书拿起一件男孩的格子衬衫，在周轩身上比了比，大竟然正合适！“你看轩轩，这件穿着肯定行！”
周轩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到那辆自行车，眼睛瞬间亮了，扑过去摸着车把：“自行车！爸爸，是给我的吗？”
“嗯。”周凛川点头，指了指链条，“链条锈了，需要上点油。”
林晚书又拿起一件粉白色的裙子，在安安身上比划着，大也差不多，她笑道：“这下可好了，省了不少布票！老李嫂子真是有心了，衣服都保存得这么好。”
这种战友之间孩子衣服“接力穿”的情况，在大院里很常见，既是节俭，也是一份深厚的情谊。
周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骑自行车了，他努力想推动它，但干涩的链条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车子纹丝不动。
“爸爸，它不动！”周轩着急地求助。
周凛川挽起袖子，对儿子：“去把我工具箱里那瓶机油拿来。”
“是！”周轩得令，像个通讯员一样，飞快地跑回屋去拿油。
林晚书则开始仔细整理那些衣服，分门别类，哪些周轩能穿，哪些适合安安，嘴里还念叨着：“这件裤子裤腿挽一点就能穿……这件外套秋穿正好……这裙子安安今年夏就能穿上了……”
周轩拿着机油瓶跑回来，周凛川接过，让他扶稳自行车。
他则蹲下身，用一根木棍蘸着机油，仔细地、一点点地涂抹在干涩的链条和齿轮上。
机油特有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爸爸，好了吗？”周轩眼巴巴地看着。
“别急，要润滑到位。”周凛川动作沉稳，确保每一个链节都得到了润滑。
过了一会儿，机油充分浸润了链条。 周凛川用手转动了一下脚蹬，链条果然顺滑地带动了后轮，发出了轻快的“嗡嗡”声。
“好了。”周凛川站起身。
周轩欢呼一声，立刻就要往上爬。周凛川扶住他，指导道：“坐稳，手握紧，脚慢慢蹬。”
在爸爸的扶持下，周轩心翼翼地蹬动了脚踏板，自行车终于缓缓地向前移动了！
虽然骑得歪歪扭扭，但家伙脸上绽放出巨大的笑容，兴奋地大喊：“妈妈！妹妹！看！我会骑自行车了！”
安安看到哥哥骑着亮闪闪（在她眼里）的车子，也兴奋地拍着手，咿咿呀呀地叫着。
林晚书看着院子里这热闹的一幕——儿子骑着战友赠送的“新车”，女儿穿着即将合身的“新”衣，丈夫在一旁保驾护航，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温暖。她对周凛川：“回头得好好谢谢老李和他爱人，这可真是解了咱们的急。”
周凛川看着儿子欢快的背影，“嗯”了一声，补充道：“下次他来，留他吃饭。”
夕阳的余晖洒满院，给那辆重新焕发生机的自行车、那些承载着情谊的旧衣服，以及孩子们快乐的笑脸，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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