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周凛川量完尺寸的那点羞窘，在林晚书开始正式动手裁剪布料时，很快就转化为了全神贯注的投入。
她对照着从孙师傅那里抄来的男式衬衣裁剪图，结合周凛川的尺寸，在布料上心地画线，生怕浪费了这块好不容易弄来的好料子。
周凛川则将办公地点从部队办公室部分转移到了家里，美其名曰“方便看孩子”，实则目光常常不由自主地飘向里屋那个伏在缝纫机前忙碌的身影。
看着她时而蹙眉思索，时而恍然微笑的样子，他觉得比看任何文件都来得舒心。
这晚上，林晚书终于将衬衣的所有裁片都处理好，准备开始缝合。
这是一个关键的步骤，她格外心。周凛川哄睡了两个孩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里屋门口，没有进去打扰，只是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
台灯的光晕笼罩着林晚书，她微微低着头，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神情专注，手指灵巧地推动着布料，缝纫机发出规律而轻柔的嗡嗡声，像一首安眠曲。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书终于将最后一道线迹车完，剪断线头。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后颈，这才注意到门口的身影。
“你站那儿干嘛？吓我一跳。”林晚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完成重大步骤后的轻松和疲惫。
周凛川走进来，目光落在她手边那件初具形态的衬衣上：“做好了？”
“主体部分差不多了，还剩扣眼和纽扣没弄。”林晚书拿起衬衣，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又期待地看向他，“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要不要……现在试试？”
周凛川看着她亮晶晶的、带着邀功意味的眼神，点零头：“好。”
他接过衬衣，很自然地就开始解自己身上旧衬衣的纽扣。
林晚书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脸一热，下意识地别开眼，但又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瞄。
昏黄的灯光下，他动作利落地脱下旧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胸腹肌肉线条流畅分明……林晚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几拍，脸颊温度攀升。
周凛川仿佛没有察觉她的羞涩，从容地穿上那件新衬衣。
布料是浅灰色的，触感柔软。
他一颗颗系上纽扣——林晚书连临时用的搭扣都细心地缝好了。
衣服穿上身，竟然出乎意料地合体。肩线正好，胸围和腰身也贴合，衣长也合适。
虽然还缺少最后的扣子，但已经能看出是一件做工相当不错的衬衣了。
“怎么样？紧不紧？袖子长短呢？”林晚书也顾不上害羞了，凑上前，这里拉拉，那里扯扯，仔细检查着，语气里带着紧张和期待。
周凛川低头看着在自己身前忙碌的女人，她微蹙着眉，眼神专注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带来一阵微痒。
他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她正在整理他衣领的手。
林晚书动作一顿，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映着灯光，也映着她的身影，目光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恋。
“很好。”他低声，声音因某种情绪而有些沙哑，“很合身。”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晚书这些所有的辛苦和忐忑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她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如释重负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真的吗？太好了！我还怕……”
她的话没能完。
因为周凛川握着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往前带了一步，另一只手则揽住了她的腰，低头，准确地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平日里玩笑般的蜻蜓点水，也不同于情动时的炽热深入，而是带着一种温柔的、珍而重之的力道，细细地描摹着她的唇形，仿佛在品尝一件稀世珍宝。
林晚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唇瓣的温度和那份无声却浓烈的情感传递。
她松开攥着他衣襟的手，转而环住了他的脖颈，生涩却积极地回应着。
缝纫机的台灯在一旁静静散发着温暖的光晕，将相拥亲吻的两人身影投在墙上，交织缠绵，静谧而美好。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布料清新的气息和爱意的甜香。
许久，周凛川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有些紊乱，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情潮，声音低哑得不像话：“谢谢……媳妇儿。”
这声带着北方口音的、略显粗粝却无比真挚的“媳妇儿”，让林晚书的心尖都跟着颤了颤。她脸颊绯红，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有力心跳，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软绵绵的。
“一件衬衣而已……谢什么。”她声嘟囔，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不一样。”周凛川的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你做的，不一样。”
是啊，外面买的衣服再好，也比不上妻子一针一线、带着爱意和汗水亲手缝制的。
这件尚未完工的衬衣，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件衣物，更是她对他沉甸甸的心意和这个家浓浓的烟火温情。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片刻，享受着这忙碌生活中偷来的温馨静谧。
直到外间传来周轩迷迷糊糊的梦呓声，两人才相视一笑，轻轻分开。
“快去睡吧，明还得早起。”周凛川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眼神依旧温柔。
“嗯，我把扣眼锁好就睡。”林晚书点点头，看着他身上那件合体的新衬衣，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和平实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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