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躲进幻阵就能活？”黑煞的笑声狂妄，“老子在你们脚底下埋了十几张千机毒符，只要移动超过三步……”
楚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方才他们踩过的泥地上，三枚青符正渗出黑血般的液体，“滋滋”腐蚀着泥土，腾起的黑雾沾到草叶上，绿莹莹的草尖瞬间焦枯卷成黑渣。
“移动触发连锁毒爆，等会儿你们的骨头都会溶成脓水，老子要把这脓水装坛子里，送回武安侯府——”他的三角眼眯成缝，“让慕容侯爷看看，他踩碎的废物是怎么死无全尸的。”
叶凝霜的刀尖戳进楚牧皮肉。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渗出来，却在笑：“霜儿，疼吗？”
“滚。”她咬着牙，声音闷在他后颈，“放我下来。”
楚牧没答话。
他盯着那十几枚毒符的位置，脑海里快速模拟战斗场景。
鸾在高空盘旋，白虎伏在左侧灌木丛，影狐隐在右侧雾里。
毒符阵眼应该在黑煞脚下，那里的黑雾最浓，符纹流动的方向也往那边汇聚。
“正面硬闯必中毒。”他低声道，“但如果能在毒爆前摧毁阵眼……”
“你还能出几刀？”他突然转头，鼻尖几乎蹭到叶凝霜泛红的耳尖。
叶凝霜愣了一瞬。
她撑着楚牧肩膀站定，断刃拄地：“我师父，刀客临死前，总还能劈出最后一刀。”她仰起脸，汗湿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只要你挡住他三息。”
楚牧伸手按住她颤抖的手腕。
他能摸到她脉门跳得像擂鼓，那是强行提气的征兆：“三息太短。”
“够了。”她抽回手，断刃在掌心转了个刀花。
话毕，黑煞的银针突然破空而来。
楚牧旋身将叶凝霜护在身后，银针擦着他耳尖钉进树干，木心瞬间焦黑。
“好，按计划来！”楚牧反手拍了拍腰间的御兽铃。
第一声铃响。
鸾从云端俯冲而下，尾羽金焰翻卷如流火。
它尖喙精准啄向黑煞脚边的毒符，金焰舔过符纸的刹那，青符“刺啦”炸成黑灰，黑雾竟也被灼出个拳头大的窟窿。
第二声铃响。
灌木丛里传来虎啸。
白虎如风般扑向黑煞，利爪带起的风卷得他道袍猎猎作响。
黑煞慌忙挥针抵挡，却被虎爪撕开左臂，血珠溅在毒雾里，立刻冒起青烟。
第三声铃响。
十几道灰影从雾里窜出，绕着黑煞打转。
影狐的幻影术混淆了他的视线，他挥针乱刺，却只扎中满地残影。
“雕虫技！”黑煞暴喝，指尖掐出法诀。
毒雾突然浓稠十倍不止，像团活物般裹向白虎。
白虎闷吼着撕咬黑雾，却被毒雾灼得皮毛焦糊。
楚牧死死咬住嘴唇，恨不能上前。
他摸出颗“清灵丹”弹向白虎，丹药入口的瞬间，白虎眼中金芒大盛，一爪拍碎面前毒雾。
“霜儿！”他转头大喊。
叶凝霜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
她断刃上缠着若有若无的银光，刀心通明！
黑煞终于发现了她，银针暴雨般射来，却被影狐的幻影引偏，钉进石壁。
“断岳斩！”
刀鸣声撕裂毒雾，符纸应声而裂。
毒雾像被抽干磷气，“轰”地散作青烟。
黑煞踉跄后退，胸前多晾深可见骨的刀痕，血沫混着黑毒喷在地上。
“你们……惹上大麻烦了……”毒针化剑，他勉强撑着站立，“教主……不会放过……”
楚牧的封魂丹精准塞进他嘴里。
黑煞的瞳孔瞬间涣散，直挺挺栽进泥里。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叮——‘生死共契’任务完成！
御兽园解锁新功能：‘灵兽共鸣·共享感知’，可短暂共享任意一只灵兽视野与感官！”
叶凝霜单膝跪地，断刃拄地支撑身体。
她抬头看向楚牧，汗水顺着下颌滴落：“你到底是谁？”
楚牧弯腰捡起黑煞的储物袋，随手抛给她：“一个刚成立御兽堂的执事，现在多了个麻烦。”他蹲下来，指尖戳了戳昏迷的黑煞，“比如这位血魔教的大爷，得想想怎么处理。”
叶凝霜突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她的手还在抖，语气却戏谑：“以后我罩你。”
楚牧愣了愣，随即咧嘴笑出虎牙：“行啊，但我有个条件。下次救人前，先问问我摸没摸过她胸口。”
叶凝霜的耳尖瞬间红透。
她抄起断刃作势要砍，却在半空泄了力，靠在他身上喘气：“滚……”
山风卷着新散的雾气掠过。
楚牧背起叶凝霜，白虎叼着黑煞的后领，影狐在前方探路，一邪人”往山坳深处走去。
夜色渐浓时，他们找到了处隐蔽的山洞。
楚牧生起篝火，叶凝霜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
白缩成毛团趴在她脚边，白虎守在洞口，影狐则蹲在他肩头，尾巴尖轻轻扫过他耳尖。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血魔教标记，是否开启‘追踪模式’？”
楚牧摸着下巴看向昏迷的黑煞。
篝火的光映在他眼底，明灭不定地跃动着，无声翻涌。
洞外，夜枭的叫声突然拔高。
叶凝霜的睫毛动了动，轻声道：“你在想什么？”
楚牧捡起块石子丢向洞外。
黑暗里传来“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潭。
“在想……”他望着跳动的火苗，“明该怎么跟你解释，我怀里为什么藏着颗疗赡九转还魂丹。”
见楚牧还有心思不正经，叶凝霜也歇了追问的念头。
篝火舔着枯枝，噼啪声里混着叶凝霜均匀的呼吸。
楚牧靠在岩壁上，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先前被毒雾灼出的红痕已消了大半，却仍皱着眉，像在做噩梦一般。
他刚要抽回被她攥了许久的衣袖，手腕突然一热。
叶凝霜在睡梦中咬住了他的腕骨，虽不重，但足以让他哭笑不得。
“这位刀客姑娘，我救你一命，你倒当我是磨牙棒了？”他低头，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嘴唇还无意识地动了动，像是在梦里骂人。
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楚牧忽然想起她挥刀时的狠劲，白日里持断刃砍进黑煞胸口时，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却偏要咬着牙站得笔直。
他轻叹一声，从怀中摸出个玉瓶，倒出半透明的药膏。
丹鼎宫新炼的“九花愈伤膏”带着清苦药香，他轻轻抹在她肩背的刀伤上，指腹刚碰到结痂的血痕，她就缩了下肩膀，喉间溢出模糊的呜咽。
“疼？”楚牧动作更轻了些，“忍着点，这药膏能拔了毒雾里的余毒。”他盯着她颈侧跳动的脉搏，神识探入她体内。
果然，那缕暗紫色的毒气还缠着心脉，挑着她的神识。
“怪不得睡不安生。”他屈指在她膻中穴点零，内力裹着药力缓缓推进，“再闹，我可要把你捆起来了。”
叶凝霜的手指慢慢松开，腕骨上的咬痕却留了个浅浅的牙印。
楚牧摸出块帕子擦了擦，突然听见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影狐从他肩头跃起，银色的毛在火光里泛着冷光，鼻尖动了动，又悄无声息地蹲回他脚边。
“醒了？”他转头，见叶凝霜正盯着他，眼神还有些混沌。
“你……”她声音沙哑，低头看见自己露在外面的后背，耳尖瞬间烧红，“你耍流氓！”
楚牧把药瓶抛给她：“耍流氓会给你涂药？那毒雾里掺了蚀骨散，不处理要烂到骨头里。”他指了指她腕间的牙印，“倒是某位刀客姑娘，睡觉比打架还凶。”
叶凝霜的手顿在半空，盯着他腕上的齿痕，耳尖更红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楚牧扯了扯嘴角，“快把药抹上，明还有硬仗。”
夜色渐深时，叶凝霜终于又睡熟了。
楚牧盯着篝火里跳动的火星，影狐突然用脑袋蹭他手心，爪尖沾着点暗红碎屑。
他捏起那碎屑凑近鼻尖，有股腥臭的血气，质地像是被烧过的符咒残渣。
“血引符？”他眉头紧皱。
这是血魔教的追踪秘术，用活人精血养在体内，一旦宿主昏迷，符纸就会自动燃烧，给同党指路。
他扯过黑煞的衣袖，果然在袖口发现道焦黑的痕迹，这杀手根本不是普通喽啰，是专门用来标记目标的“活饵”！
“系统，太虚幻境现在能开多久？”他在脑海里问道。
“内半月，外一刻。”
楚牧的手指敲了敲膝盖。
他需要在血魔教追来前布置假线索，又不能让叶凝霜涉险。
鸾缩成毛团趴在叶凝霜脚边，听见他的召唤，脑袋抬起来，眼睛亮了亮。
“鸾，去洞口洒点金焰灰烬。”他轻声道，“别烧着石头。”
鸾歪了歪头，扑棱着翅膀飞出去。
“影狐，跟白虎去后山，留些混乱的兽息。”影狐甩了甩尾巴，轻手轻脚地出了洞。
白虎原本守在洞口，见影狐过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跟着跑远了。
楚牧摸出几枚丹药，碾碎了撒在洞外的泥地上。
这是用普通炼气丹混了叶凝霜的血炼的，能伪造三人继续往山外走的痕迹。
做完这些，他激活“灵兽共鸣”，影狐的视野瞬间涌入脑海：后山的灌木丛里，两团黑影正贴着地面移动，腰间挂着血魔教特有的骷髅玉佩。
“来了。”他低声道。
刚蒙蒙亮时，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楚牧靠在岩壁上，假装沉睡，神识却紧盯着洞外。那里，两个身影猫着腰靠近，为首的是个穿月白裙的女子，发间别着支骨簪，正是叶凝霜的旧识灵音。
“叶师妹命真硬。”灵音出言恶毒，“上次被毒雾困着都没死，这次我们带了焚魂香，不怕她再逃。”
她身旁的汉子摸出个青铜香炉，火星溅在香头上，一缕灰烟飘进洞来。
楚牧心头一凛。
这焚魂香能逼出隐藏修士的真息，就算他屏息敛气，也得被嗅出破绽。
他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叶凝霜，轻轻把假死丹塞进黑煞嘴里，这药能让死人气息变得像活人，正好当替死鬼。
灵音的脚步近了。
洞外的白突然发出一声清啼，金焰在洞口炸开，映得灵音的脸忽明忽暗。
“心！”那汉子抽出腰间的刀，“有火灵兽！”
楚牧摸出藏在袖中的符纸，严阵以待。
他望着叶凝霜皱起的眉头，低声道：“凝霜，你信我吗？”
洞外，焚魂香的灰烟正缓缓漫进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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