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悦她们到教室后，我刚把那个鼓囊囊的油纸包摸出来，刘雨涵立马就凑了过来。
她手还没碰到袋口，王思琳就突然从旁边探身，假装抢袋子，实则把一张硬卡塞进我手心——正是昨给她的饭卡。
“悦悦快管管！”沈思琪笑着搂住唐欣悦的腰，“有人要独吞爱心早餐啦～”
她故意把“爱心”两个字咬得格外甜，刘雪莲立刻配合地捂住胸口做陶醉状。
唐欣悦挑眉抢过油纸包，拆开时折耳根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捏起一块炸得金黄的洋芋粑，突然举到我嘴边：“第一口......给乖乖尝尝～”
我低头咬下时，听见赵月欣起哄：“哇！间接接吻！”
刘雨涵立刻掏出手机假装拍照：“证据确凿！”几个女生笑作一团，王思琳趁机把饭卡往我书包侧袋更深处塞了塞。
“乖乖......”唐欣悦突然用竹签插起开花肠，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怎么知道我今早......特别想吃焦一点的烤肠？”
她虎牙轻轻咬破肠衣，油星溅到校服领口，像朵梅花。
我递过面筋：“多刷了辣酱......”
话音未落，沈思琪突然抢走一串：“见者有份！”
她咬了一口就辣得直吐舌头，刘雪莲笑着递上豆浆：“该！让你当电灯泡～”
这时王思琳假装翻包，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实则把饭卡往我这边又推了推。
她朝我眨眨眼，用口型：“完璧归赵～”
“咦？”唐欣悦突然捏住我袖口，“这里怎么有辣椒油？”她从口袋掏出纸巾，低头擦拭时发梢扫过我手腕。
赵月欣吸着炸洋芋的酸萝卜，含糊不清地调侃：“悦悦......贤惠哦～”
唐欣悦突然把擦过油渍的纸巾团成球，精准扔进刘雨涵衣领：“再闹......大家都别吃了！”
她们吃完走后，我把留好的那份往唐欣悦面前推了推，里面是一个裹满折耳根的洋芋粑、一根开花烤肠，还有半份炸洋芋，“我知道你要被她们打劫，所以特意给你留的。”
早自习的铃声刚响过，教室里还飘着淡淡的油炸香气。
唐欣悦正口啃着我留的洋芋粑，笔尖在课本上轻轻点着，发梢偶尔垂下来扫过书页。
突然，走廊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检查卫生的老师推门进来，裹着一股寒气。
他皱着眉往教室里扫了一圈，目光在垃圾桶里的油纸袋上顿了顿，又看了看半开的窗户——刚才为了散味，特意留晾缝，冷风正顺着缝隙往里钻。
“冬开窗户注意保暖，”老师没多问，大概是冷得不想多待，“垃圾桶的垃圾记得清理。”
完转身带上门，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张博吐了吐舌头，冲我比了个“逃过一劫”的手势，唐欣悦则飞快地把剩下的洋芋粑塞进嘴里，用课本挡着咀嚼的动作，脸颊鼓鼓的像只仓鼠。
可没等我们松口气，班主任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脸色沉得像窗外的阴。
他扫了眼教室，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分量：“走读的全部出来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走读生就我们几个，班主任多半是冲早上的早餐来的。
走廊里的风比教室里冷得多，吹得人鼻尖发红。
班主任背着手站在走廊，“刚才检查卫生的老师来，教室里有垃圾食品的味道，”他转头看向我们，目光扫过每个饶脸，“谁带的？”
大家都低着头，没人话。
“都不？”班主任的声音沉了沉，“那简单，不管是谁带的，你们几个一起承担。”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开始往我身上飘，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东西是我带的，没必要让大家一起受罚。
“老师，是我带的。”我往前站了半步，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稳。
班主任盯着我看了几秒，没话。
“你们五个先回去早读。”班主任终于开口，挥了挥手。
走廊里只剩我和班主任两个人，他往办公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跟我来。”
我跟在他身后，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单调的声响。
办公室的门吱呀合拢时，最后一缕走廊光被切断。
班主任把教案重重摔在桌上，水杯里的茶水溅出褐色的斑点。
“在家没吃够？”他开口就带着火气，突然抄起铁尺敲打桌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班新开了个吃摊！”
我站着没话没话，刚才在走廊里吹的冷风好像全堵在了喉咙口。
“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他猛地提高声音，杯子被震得晃了晃，“像什么样子？校纪校规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我咬了咬下唇，刚想“下次不会了”，就被他打断：“用不用我给你办个休学？回家敞开了吃，什么时候吃够了再回来！”
他见我不吭声，拨号的“嘟嘟”声像敲在鼓点上，每一声都砸得我太阳穴发疼。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开了免提，我妈在那头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喂，熙老师？”
“你自己问问邓钰铭，他还读不读！”班主任把免提的音量调大，办公室里瞬间灌满我妈带着慌张的声音。
“熙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是不是犯什么错了？您别生气。”
“他带了一堆垃圾食品来教室违反校规！”班主任打断她的话，语气里的火气丝毫未减，“学校明令禁止带校外垃圾食品进校园，他倒好把学校的规章制度都当摆设！”
我妈妈在那头连声道歉：“是我没管好他，熙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他……”
“？他这是没吃饱！”班主任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让他回家吃，敞开了吃一，啥时候吃饱吃够了，啥时候带着2000字检讨来上课！”
话音刚落，他“啪”地挂断电话，抓起桌上的红笔在一张处分单上唰唰写字。
“不想读就滚回家去！”他把处分单往我面前一摔，“记大过一次！回去好好反省，检讨写不好别来见我！”
我捡起地上那张记过处罚单，指尖抖得厉害。
“滚出去！”他又吼了一声，水杯被他扫到一边，发出哐当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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