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尤其是忙起来。
从太古林回来，陪我家“乞丐”玩了一会儿，匆匆看了眼宁萌三人，就快到中午了。
去大殿接待各门派的使者，中间又做了午饭，刷了碗，下午再去了无为殿。
好消息是来的使者越来越少了。
毕竟我这谓玄门每客流量很大，王掌门办事效率高，迎来送往服务周到，没有差评，没有投诉，没有闹事。过了七自然就不会有多少门派使者上门了。
今就没有多少。
下午一共就两个人。
芷瑶与杜元浩。
“王掌门，我们又见面了！”
我笑了笑。
“芷瑶掌门却是一日不见，便要刮目相看了。这修为精进，可喜可贺。”
芷瑶目光微微一闪，旋即笑道：“掌门果然是人中龙凤，纵之资，修为有成，目光如炬。芷瑶佩服，佩服！”
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我堂堂一个大掌门，还是自己给自己沏的茶。
唯一值得宽慰的是，我把那一缸茶叶全倒了出来，全挑品相好的给自己泡了。
哈哈哈！
开心！
“不知，芷瑶掌门来我谓玄门，所谓何事。”
杜元浩微微一怔，却见芷瑶含笑道。
“今日来贵派叨扰，还是为了两派合作之事。此次我带了静楼特有的凝露草三千株、月华芝三千株、又有我静楼藏经阁长老游历八荒所着的《百观通义》一部，华玄甲一件可辟乘霄玄妙！特赠与贵派！”
我放下茶盏。
“掌门携如此大礼前来我谓玄门，过于贵重了。不知两派具体要合作何事？敬请直言便是。”
芷瑶面不改色笑道。
“自然是三仙大比，想要与谓玄门共同进退。最后，入得榜，我静楼取其名，贵派取其利。”
我点点头。
“原来是这件事。”
我微笑看向芷瑶。
“我以为，芷瑶掌门，一日千里，得羽化巅峰，地位巩固，能力压各方势力，大权独揽，就无需这三仙大比的名次，做自己标榜政绩了呢。”
杜元浩与芷瑶齐齐一怔。
杜元浩：“掌门何出此言？！”
我瞥了他一眼。
又端起了茶盏。
自己泡的茶，真好喝！
下次，我还要挑品相好的！
以后这就是掌门特权！
芷瑶立刻笑道：“掌门慧眼如炬，胸有风雷，我静楼八十八楼，弟子九百，人多自然会有杂音。但终归是同仇敌忾，团结一心。我也不过是得诸位前辈推举，恬为掌门，为诸位楼主服务。如何称得上压服，又何须压服。只是三仙大比，毕竟非同可。出开奖励，总归是要入蓬莱池，得取机缘。谓玄门诸位瞧不上，但于我其余诸派诸弟子而言。这就是千载难逢，晋升的机会。我作为掌门，自然要为弟子考虑。充实门内实力。”
目光看向门外的空。
还有虹桥下面的四只傻鹤。
它们不知道在吃什么呢。
芷瑶见我没话，继续笑道。
“白日来时，杜长老错怪了我的意思。”
杜元浩立刻起身赔笑道。
“是我年纪大了，这耳朵就不好使，来时理会错了。王掌门莫怪，等我回去便领罚！”
啊！
师姐的电耗子跑出来了！
哦？
师姐在后面追。
别摔了！
话，这货为什么手里有个红白相间的球？！谁给她的？！
她从哪里掏出来的！
唔，她用球砸电耗子！
芷瑶唤道。
“王掌门？”
收回目光，瞥向芷瑶。
“完了？”
芷瑶微微一怔，似乎因为我的态度，眸中寒光一闪，只是面上还带着微笑。
“王掌门似乎对这次合作，不感兴趣？”
“我只对阴阳乾元丹感兴趣。”
“倘若未曾宣诸于下，给掌门又能如何呢。只是既然昭告于蓬莱洲，我静楼自然要负责到底。无使清誉受损。不过谓玄门神通广大……”
芷瑶莞尔一笑，话锋一转。
“对了，贵派沈道友身受大伤，怎么不见楼仙子身影？”
茶已喝空。
还是人少。
没人添茶。
如果……
如果师姐她回来了，能不能让她给我斟一杯茶？
好歹我也是掌门了嘛！
她给我一杯茶，我给她倒一的茶！
让她喝撑！
她喜欢喝什么样的，就给她挑什么样的。
放下空茶盏。
“掌门未免过于看重我谓玄门了。阁下进境一日千里，再一日怕要神游四方。我谓玄门本就不在廿一之数，谈何神通广大。”
芷瑶目光微微一闪，忽然笑道。
“芷瑶的修为无非是昨日多贪了几口灵丹，修为浮动，不值一哂。倘若掌门有意与我静楼通力合作。除原定奖品，我还会再奉上三枚定意丹！可供蜕尘入乘霄以得开悟所用！还以个人身份，许掌门三件事，只要我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芷瑶可以立道誓！掌门意下如何？”
我看着芷瑶。。
“不知这一次，芷瑶掌门许我谓玄门什么境界，出什么人？”
芷瑶笑道：“你我两家通力合作，我如何能约束掌门行事？自然是羽化以下，无所禁忌！”
“不会给芷瑶掌门带来不便吧？”
“能与掌门共事，实乃我芷瑶的幸事，如何会有不便？”
“芷瑶掌门话实在悦耳，不知掌门可有闲暇，在我谓玄门吃个便饭？”
“掌门好意，芷瑶心领了，只是静楼尚有要事，实在脱不开身，咱们改日再叙？”
“好，改日再叙。”
看着两人走远。
静楼会把丹药藏在哪里呢？
嗯。
我以为自己是谓玄门道德标杆。
但好像自己的道德水准在一路向下狂飙。
也对嘛。
我谓玄门道德守恒。
有了一个师姐标杆，那我的道德水准自然被师姐虹吸过去了。
有标杆就校
拿着扫把，打理大殿。
锁了门。
往四只仙鹤那里走。
去逗逗傻鸟。
汉白玉广场，飘了轻雾气。
四下空旷，寂寥无声。
上，日渐西斜。
其实，师兄们虽然嘴上不，却是侠义心肠，双手干干净净，问心无愧。多少都有点儿道德洁癖。
唯一一个手埋了吧汰的，不管不鼓人，现在我却想见也见不到。
道德洁癖。
其实我也有啊。
我就觉得自己道德洁癖挺重的。
六岁开始，浪迹涯，只为填饱肚子。
及至三年前，拜入山门，如此十年间，见过良人，也见过恶人。
因为见过太多恶人。
就不想自己也做恶人。
见过良人。
便自己也想做良人。
“嘬嘬嘬。”
摸了摸四只傻鸟的脑袋。
不过……
师姐也抢嘛！
师姐也不是好人！
那就和师姐一起做恶人！
不。
师姐是最好的人。
那我就向师姐看齐。
背负双手。
抬头看着晴空朗日。
白云苍狗。
总归是我贪心不足，前日听闻阴阳乾元丹，及至今日也是阴阳乾元丹。
不能让我家“乞丐”再受苦才是。
一步踏出，便见涯随梦。
起来，我所求什么呢？
所求心安。
但终归是，此心难安。
……
“掌门还在愁如何与门中各楼主解释？”
杜元浩看着芷瑶一脸的烦闷的样子，开口询问道。
整个静楼，其实杜元浩对芷瑶一直很有好福
他近来又得一女。
便总觉得自家女儿长大了，要是能像芷瑶这样就很好。
想着想着，就会把芷瑶看成了半个女儿。
毕竟……
当年不过八岁的芷瑶，就是由他领入的静楼。
一眨眼，匆匆三甲子。
起来，这一次不仅推翻了之前限制谓玄门的条件，还额外加码了厚礼和承诺，恐怕楼内诸楼主多半又要不满。好在上午刚刚杀人立威，又有新境，多少阻力会少许多。
倒是与六如归一之间，又要重新商谈。
芷瑶叹了口气。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可有些神，本就是不请自来的。
“何止是楼里的老顽固们……还要再去找六如、归一两派解释。”
执政百年，芷瑶其实对勾心斗角很厌烦。
不但对勾心斗角厌烦。
还对与人打交道感到厌烦。
一想到要去和六如归一谈事情，就更烦。
“今时不同往日，掌门你已是羽化巅峰，起话来也与往日不同。”
“哦？有不同么？我怎么觉得在这王掌门面前并无不同。他才当了半个月不到的掌门，年纪也不大，却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方才谈话，也是不见半分动摇。却是凭着人家的意思走。没听谁家羽化被乘霄拿捏的。太丢人了……”
整个静楼之中，她与杜元浩还算能聊得来。
杜元浩算是静楼里为数不多的好人了。
当然，只是对她而言的好人。
芷瑶瞥了一眼杜元浩。
“你感觉如何？”
杜元浩漫不经心道。
“当年他们家老二闹三仙大比的时候，我还心有不服。然而这二十年来，东捡一个，西捡一个，先有一个镇岳三十好几才开始修行，修行左右不过数年，便已与我旗鼓相当。后又有一个飞尘，也与我这数百年修行不相伯仲。再后来……”
杜元浩叹道。
“再后来，他们家有了楼心月，一飞冲。我就不把谓玄门当人看了。反而心态好不少。所以我劝掌门不要盯着谓玄门比。何况谓玄门一共才几个人？不去看这一撮神经病，就会发现，大地大，羽化很大！掌门如今放眼整个八荒也非同可。”
芷瑶心情也没什么好转。
“我是问你对王随安的感觉如何。”
“他是楼心月的心头好。”
“我不是问这件事。”
杜元浩笑道：“我的意思是，能要楼心月那样的人看中，如何是寻常人？乘霄境。十八岁的乘霄境！放眼整个八荒，再看古往今来，就谓玄门有两个。可是观其为人处世，却总也不似十八。定力城府，哪里会像一个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芷瑶叹道。
“倒像是静楼里那群遍观世事，阅尽沧桑的老人……唉，看看人家这掌门当得。处事老辣，心思深沉，强硬也好，收手也罢。他最后接受合作，与其是被我的诚意打动，不如是……他好心还愿意按规则走。你有没有可能是白头发显得他很有气场？我要不要也染个白头？”
杜元浩看着芷瑶。
“掌门不必过于焦虑。至少，掌门您现在的境界稳固了。”
芷瑶点点头。
“稳固了，永远不会变了。只是，这谓玄门，过于看重阴阳乾元丹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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