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三个刚刚还蛮开心的人，此时此刻谁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不过，笑容是不会消失的，只是转移到摊老板的脸上。
“哎呀，三位，你你们这么捧场……这，我实在不好意思。要是钱都算我身上，我高低给你们三位每人一个大红包。可惜，所有收入归城主府。只能谢谢三位让我提前下班了。”
着，摊老板就在我们三人生无可恋的目光里走掉了。
我：“我觉得，有问题。”
二师姐点点头：“问题不。”
师姐人麻了。
我们三人看着堆成纸山一样的刮刮乐，只觉得人生不值得……
二师姐上头了。
在一人一沓，花了3万灵石，怒挣300灵石后，二师姐不信邪，她信誓旦旦的：“不可能。我研究过这东西，一沓最起码能回收一半的本金。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明这一批次里有大奖。”
而师姐……
当二师姐豪气的把一沓刮刮乐拍在她的狸猫面具上时，师姐就已经傻了。
也已经刮傻了
她这辈子都没刮过这么多的刮刮乐！
沈鸢自动成了一个无情的刮刮刮乐机器，在那闷声的刮。
再然后……
二师姐玉符里的300万灵石，买了全部刮刮乐。
最终豪赚1300！
那1000灵石，还是师姐刮出来的。
我觉得有些累。
二师姐也觉得累。
师姐已经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了。
双手拄着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堆废纸。
“随安。”
二师姐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很好听，像是春日桃花上的融雪。
“二师姐。”
我的声音也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我在话。
“我好生气。”
二师姐的面部神经系统并不支持她做出任何愤怒的表情，她的声音也没办法表示怒火，只能可怜兮兮的用文字表达她的不甘心。
如果我还有力气。
如果我的精神与肉体没有受到刮刮乐的摧玻
我会哄二师姐开心……
但现在，我的精神游离于肉体之外，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们仨”。
二师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贺来城的城主是慕容柳？”
“是。”
“是么？”
“也可以不是。”我木然的道，“二师姐你想是谁就是谁。”
“如果是我想，我觉得蓬莱岛11个城就挺好……”
楼心月一边，一边走到沈鸢身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她。
师姐这才从震撼的刮刮乐余韵里回过神，抚着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爽……”
二师姐那双桃花眼，从狐狸面具后面发出幽幽的光芒。
“醒醒，把你的1000灵石拿出来，请我们吃饭。”
师姐呆呆的抬起头，嘴震惊的成了“o”型。
“这不是我的么？”
不！
这是300万投资的回报！
最起码也有我替你分担霉运，让你开出1000灵石大奖的苦劳钱。
二师姐，你放心，作为谓玄门里的二把手，不能让领导下场演红脸，我必须做好这个白手套！恶人由我来做！
“好好好，你留着吧。师姐，我有灵石。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我赶紧把我家二师姐迎回来，看她这个架势，是已经瞄准了猎物，想要趁机欺负沈鸢，发泄自己的愤懑。
一路上，周围是人声鼎沸，而“我们仨”是震耳欲聋的沉默。
二师姐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我可不可以把这个所谓的城主发售的刮刮乐，理解为某种带有欺诈性质的非法集资？”
“师姐你认为可以就可以。”
“那我现在就把慕容柳定性为魔修吧。至少定性为具有魔修性质的邪道组织。”
“好。她这刮刮乐的确太邪性了。”
和二师姐聊，现在处于大脑超频过载后的自动应答模式。
二师姐也还没从巨大的打击里回过神。
有一搭没一搭的，师姐忽然在旁边开口。
“要不，我们也卖刮刮乐吧。”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师姐，你还记得去年中秋，你嚷嚷着在贺来城的庙会上支烤肠摊的后续么？”
师姐一怔，道：“我都了不怪我。三师兄烤的太好吃了，而且，又不全因为我……”
整个一摊位，刚亮支起来的，庙会刚开始，就收摊了。
一根不剩。
师姐自己就吃了一大半。
“……随安，你也尝尝嘛！很好吃的！你咬一口！就一口！”
最开始，是师姐自己吃着吃着发现吃了一堆，便开始哄我，想将我拉下水。
“……随安，还剩最后几根，你帮忙吃了吧，我有点儿撑。”
最后，是师姐开始护食，护着护着吃撑了，便又开始大方，让我收拾残局。
我就吃了一半……
如果这次开个刮刮乐摊位，我有理由相信，师姐会在那闷头自己刮，刮一，然后撤摊回家。
走着走着，我想到了刚入山门的时候。
我那时只是觉得，脑子里赌了太多东西，可是想来想去，无非是一个人，两个人……
总想着一死了之。
好在，我来到了谓玄门。
这就叫人品守恒定律。
暂时的不幸福，暂时的不幸运，都会积攒在未来的某一，一并兑换。
当然，在这一来临之前，一定要有个好身体。
不然“嘎嘣”一下，人品没兑换不，如果还有钱没花完，那就太可惜了。
我就有一个好身体。
二师姐用糊糊喂出来的好身体……
噩梦一样的半年！
那半年我吞了各种各样的糊糊！
太难吃了！
难以下咽，黏嗓子！
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也不知道是二师姐受到了上的感召，还是良心未泯，她终于不再执着于自己亲自动手下厨，而是拉着我下了山，去了城里的夜市大集，带我吃夜宵——
为什么不是白？
因为二师姐要脸。
她一个谓玄门的孩子，样样要强，争强好胜，实在丢不起无论做什么，都只能得到一堆糊糊的脸。
更何况，隔壁二师兄拉扯的沈鸢逐渐好转。
有这么一个对照组，二师姐很焦虑，生怕自己在这个赛道被比下去。
因此在后来的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我都会被二师姐拉下山。
起来，我一直怀疑是二师姐自己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她一直很喜欢吃零食，吃路边摊。
在山下逛夜市，遇见什么她自己喜欢吃的，就买两份。
她一份，她一份……因为我没胃口，给我的那一份，也只是端着。
我就是个人形自走餐盘。
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肯定不是我彻底清醒的时候。
好像是，二师兄了一句——
“心月啊，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思绪飘了好远。
飘到了一张病榻前，榻上是奄奄一息的二师兄。
“给。”
一只素白的玉手陡然出现在面前，强行将我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由于手离得太近，我的眼睛猛地聚焦在一起，有点儿斗鸡眼，好容易才看清楼心月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一根线，线垂直向上，上面是云法凝成的，类似一样的龙头。
“？？？”
我不明白，这又是搞什么？
再往旁边看，二师姐手里也提着一根线，线上面飘着一朵桃花。
然后是师姐……
我：“……”
一朵黑黑的乌云飘在师姐头顶，就对着她一个人噼里啪啦的下着倾盆大雨，如此奇景引得周围所有游客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而沈鸢则在那里呜呜的哭。
“这……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就一个愣神的功夫，二师姐就把沈鸢欺负哭了。
“她吵着想要买气球。”
二师姐向着前面递了个眼神。上面是各种形状的气球。价格倒是不贵，一只10灵石，问题是造型多少有些重口味——蜈蚣、蜘蛛、毛毛虫、大扑棱蛾子……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我不要了，我不要气球了……呜呜呜……二师姐，把乌云还给你！我不想要！”
在我们吵吵闹闹的背后。
……
“喂喂，姐姐，发现目标，收到请回复！over！”
“收到收到，你确定那个白衣服的就是靠颜值保送的么？！over！”
“没错！就是她！over！”
“盯紧这个狐媚子！over！”
“姐，从生理学上来讲，您是正儿八经的狐媚子！over！”
“哦哦，那就盯紧这个人媚子！总之给我挖黑料！一定要向组委会举报！靠脸算什么本事！不能让这种人破坏了我家采衣的唱梦！over！”
一个身着华服大袍，成妩媚，窈窕婀娜的大美人，正蹲在一个箱子后面，手里握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木板。心谨慎的探出一个脑袋。
就在她背后，箱子的另一头也蹲着一个人，探出一个眉清目秀，容颜俊雅的郎君。他手里也握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木板。
两人煞有介事的对着木板汇报当下的监视工作。
“那个，姐……老仆身子骨弱，我去旁边歇会儿。”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年人。
表情木然的看着大庭广众之下，蹲在箱子后面的自家姐。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也不知道是被一老两少的风采吸引，还是箱子后这俩二货的傻缺行为所吸引。
总之，他们掏出了映影石……
不，他不想入画！
作为青丘一族有名有姓的大妖怪——胡黎，他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
总之，他想家了。
想老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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