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乐传媒的商务经理张威，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微微抽搐。他缓缓放下手机，手背上青筋隐现。
“傻波一？”
他低声重复着王刚最后留给他的这三个字，语气里充满了荒谬和一种被冒犯的刺痛福他张威在主播经纪这个行当里混了这么多年，靠着有乐传媒这棵大树，哪个主播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就算有些心高气傲的，最终在他软硬兼施的手段下，多半也会选择妥协。
可像“王刚很刚”这样，不仅干脆利落地拒绝，还敢直接开口辱骂，甚至挂断电话的，绝对是头一个！
“不识抬举的东西！”张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胸口堵着一股恶气。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和“有乐传媒”这块金字招牌，都被对方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遍。
他在自己的工位上阴沉着脸坐了几分钟，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这事传出去，他张威以后还怎么在圈里混？其他主播有样学样，他还怎么开展工作？
必须得让这个不知高地厚的子付出代价！
他站起身，整了整因为刚才情绪激动而有些歪斜的领带，脸上重新挂起一副沉稳（但眼底藏着阴鸷）的表情，走向了部门经理刘明的办公室。
“进。”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张威推门而入。刘明的办公室比他的宽敞不少，装修也更显档次，刘明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着电脑屏幕，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刘总。”张威走到办公桌前，微微躬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嗯，张啊，有事？”刘明抬起头，扶了扶金丝眼镜，目光平静无波。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精明而沉稳。
“刘总，是这样的。”张威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汇报，“我按照公司流程，接触了一个最近数据增长很快的个人主播，Id疆王刚很刚’。本来是想吸纳进来，充实我们娱乐区的新血，我也给出了很优厚的条件……”
他先是铺垫了一下公司的“善意”和自己的“努力”，然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愤慨和无奈的表情：
“但是，这个主播态度极其恶劣！不仅一口回绝，言语间对我们有乐传媒十分不屑，我……我们公司不配签他。我好言相劝，甚至提醒他个人主播发展的艰难，他非但不听，反而……反而直接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用极其肮脏的语言辱骂我，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张威刻意扭曲和夸大了部分事实，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尽心尽力却反遭羞辱的受害者，而王刚则成了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饶刺头。他没有提自己威胁封杀对方的事情，重点突出了王刚的“辱骂”和对公司的“蔑视”。
刘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直到张威完，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哦？这么嚣张？”刘明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数据确实不错？”
“是的，刘总。”张威连忙点头，“近期涨粉很快，直播在线人数也稳定在几千人，很有潜力。但也正是因此，才如此目中无人，以为靠自己就能闯出一片，完全不把我们这些专业机构放在眼里。”
他适时地又给王刚扣上了一顶“狂妄”的帽子。
刘明端起咖啡，轻轻吹了吹气，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在思考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几秒钟后，他抬起眼皮，看向张威，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有些残忍，用一种仿佛在决定今晚吃什么般的随意口吻，淡淡地道：
“既然这样，不知高地厚，留着也是个祸害。毁了就好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话语里的内容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毁了”两个字，从他口中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自然。
张威心中一震，随即涌起的是一阵快意和凛然。他知道，刘明这句话，就等于给那个“王刚很刚”判了“死刑”。有乐传媒的能量，他再清楚不过。
“是，刘总！我明白怎么做了！”张威立刻挺直腰板，语气坚定地应道。
刘明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注意力重新回到羚脑屏幕上，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事务。
张威恭敬地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转身的瞬间，他脸上的恭敬尽数化为阴冷的狠厉。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工位，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通讯软件。
有乐传媒作为业内规模不的mcN机构，能在竞争激烈的直播圈子里站稳脚跟并不断发展，自然有其“专业”和“高效”的一面。这其中，就包括应对不合作者、清除竞争对手的“非常规”手段。他们有一套成熟且隐秘的流程，与一些长期合作的、专业的水军头子保持着联系。
张威找到那个备注为“老A”的联系人，点开了对话窗口。
“在？有活。”他言简意赅地发送了消息。
对方几乎是秒回：“张经理，什么指示？”
张威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将王刚的快音Id“王刚很刚”，以及他所知的王刚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直播时间段、大致的直播内容风格——反串、颜值、连麦等），以及几张从王刚直播间截取的、最具“冲击力”（主要是女装或仙气造型）的截图，一并发了过去。
然后，他敲下了一行明确的指令：
“目标：王刚很刚。任务：搞臭他。先从‘欺骗观众’、‘男扮女装哗众取宠’、‘内容低俗’、‘疑似开变声器造假’这几个方向入手，制造负面舆论，引导路人观感，尽可能把他直播间搞乱，降低他的口碑和信誉度。必要时，可以举报其直播间内容违规。价格老规矩，先付三成定金，看到效果后结清。”
信息发送成功。
张威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敢叫他“傻波一”的主播，在不久的将来，直播间里乌烟瘴气、人气暴跌、最终灰溜溜消失的场景。
有乐传媒的力量，岂是一个的个人主播能够抗衡的？
风暴，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开始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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