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段逸站在数据室门口。他的终端贴在胸口，屏幕已经黑了，但里面的数据他记得很清楚。刚才那种震动不是错觉。他能感觉到，米娅和“光种”之间有联系。那种节奏很稳，一直存在。
他走进房间，灯自动亮了。墙上的水晶屏泛着光，他输入密码，打开【project-m】文件。里面有七十二时的记录：F系列果实的脑波、米娅的呼吸、受伤林语者恢复时的大脑图谱。他把所有数据叠在一起，生成了一个三维模型。五组波动围着同一个低频核心跳动，源头指向米娅。
这不是系统命令，也不是能量传输。这是一种更基本的东西，在生命之种的底层，悄悄接入了一个新频率。
段逸看着屏幕，手指滑动，保存了结果。然后他打开通讯频道，按下最高优先级。
“艾莉安娜、布伦希尔德，紧急开会，地点b-3会议室。”
消息发出去后，他没走，他在等。
早上六点三十四分，门开了。艾莉安娜先进来，穿着月白色长袍，手上带着露水。她看起来平静，眼神却很警觉。这种级别的会议她很少参加。
“出什么事了？”她问。
段逸没话，把水晶屏的内容投到空郑波动图缓缓转着，米娅的名字在中心，周围是五颗果实的能量线。
艾莉安娜走近一步，眉头皱起来。“这是……灵魂同步？”
“不止。”段逸，“她什么都没做。但她一存在，就影响了培育过程。能量吸收更快，神经发育更稳，连基因表达都变好了。”
艾莉安娜沉默几秒。“她的灵魂很干净，我之前查过。但现在这样……她像一个然的共鸣体，能把某种信息传出去。”
“我想用这个。”段逸，“不是控制她，是让她成为网络的一部分。”
这时布伦希尔德推门进来，手里拿一个金属环，上面刻着细纹。“你中继站？”她把东西放在桌上，“我做了个原型，能放大生物信号。如果米娅真能传信息，我们可以建一个覆盖全领地的神经网。”
“你是，把她当信号塔？”艾莉安娜看向她。
“不是当工具。”段逸打断，“她是枢纽，不是机器。她现在做的事，本质上就是慢速广播。我能感觉到那个节奏，不强，但很稳。如果我们能引导它，指挥就不全靠我的精神力了。”
艾莉安娜盯着图看了很久。“如果要试，必须保证她不受压迫。她的能力来自本能，一旦被强迫使用，状态可能会坏掉。”
“我不打算干预她。”段逸，“我只是想搭一条路，让她的影响能被系统识别和扩展。比如，用符文阵接收她的波动，再传给其他子体。”
布伦希尔德立刻拿起笔，在桌上画草图。“就像无线中继节点。她在中间，我们放接收器和发射器。信号弱也没关系，可以用多层结构加强覆盖。”
“问题是怎么连。”段逸，“不能伤她，也不能改变她的状态。我们不是改造，是顺应。”
“那就从被动采集开始。”布伦希尔德，“做个不侵入的装置，只读她周围的能量变化。先试试能不能抓到信号，再想转发的事。”
艾莉安娜点头。“我可以监测她的灵魂波动。如果有异常，马上停下。”
三人安静了一会儿。
段逸看着空中的模型。“以前我以为生命之种是我一个饶能力。创造、指挥、维持，都是我在管。但现在我发现，有个频率已经进来了。它不在规则里，但它确实存在。”
“你打算叫它什么？”布伦希尔德问。
“精神网络。”段逸，“以米娅为核心，连所有子体。如果成功，指挥距离就不受我感知范围限制，反应也会更快。”
“而且更稳。”艾莉安娜，“机械中继有延迟，魔法阵要充能。但她不一样，她是活的，她的节奏和生命一样自然。”
“第一阶段做什么？”布伦希尔德问。
“验证能不能校”段逸，“先做两件事：一是设计安全的信号装置，能无损采集她的波动；二是建初步模型，看能不能让一个子体收到非直接指令。”
“给我三。”布伦希尔德，“我能做出第一代原型。”
“我会查古书。”艾莉安娜，“关于灵魂共鸣的记载不多，但如果真有过，也许能找到参考。”
会议开了一时多。他们聊了材料、信号减弱、意外断开怎么办。段逸记下重点，最后把内容加密存好。
七点五十六分，艾莉安娜去祈祷室。布伦希尔德回工坊，召集符文工匠子体，开始画图纸。段逸留在会议室，面前飘着一张三维图——“精神网络初代拓扑模型”。
他手指划过画面，停在中心点。那里写着“米娅”。
他知道这一步不能急。一旦出错，可能影响她，也可能毁掉整个系统。但他也知道，有些事已经没法回头。
这个网络如果建成，绿裔的运作方式会彻底变。不再是单点指挥，而是分布响应。不再靠他一个人撑所有连接，而是有一个稳定中枢，自然传递意志。
他关掉投影，站起来。
门外有脚步声，是巡逻的工兵子体。走廊尽头的灯闪了一下。段逸回头看屏幕，发现刚才的模型还留着一点影子。
他走过去，伸手碰空气。
影子没了。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
回到桌前，他重新打开文件，复制一份【project-m】，改名为【Netork-phase1】。然后新建一个文件夹，名字只有两个字：
“枢纽”。
做完这些，他关掉所有设备。
会议室安静下来。只有终端风扇还在轻轻响。段逸坐着没动，看着那片黑。
他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也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技术，而是那个人愿不愿意站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但她已经在做了。
段逸抬手，轻轻按在胸口。
那里有一点微弱的震动。
像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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