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男子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林琪耳边。“身上的味儿”、“招惹的东西档次不低”——他竟能一眼看穿她近期频繁接触“归墟”力量后残留的痕迹？此人是敌是友？目的为何？
林琪全身肌肉绷紧，意识海中杀手本能瞬间提升至最高警戒，十神灵魂也为之侧目。她目光冰冷地锁定对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你是谁？刚才那道金光，又是什么？”
年轻男子见林琪戒备十足，也不在意，反而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墙壁上，随手又摸出一张黄符在指尖把玩，那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在月光下隐隐流动。“我？路过打酱油的，顺便清理一下垃圾。”他晃了晃手中的符纸，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傲气，“至于这金光，自然是吃饭的家伙。总不能像刚才那蠢货一样，拿着‘引秽符’当宝贝，差点把自己和这片地方都献祭给不知名的脏东西。”
他顿了顿，那双清澈得过分的眼睛再次仔细打量林琪，眉头微挑：“奇怪，你身上明明缠着这么重的‘阴秽’之气，像是刚从归墟边上溜达回来，但魂魄却稳得离谱，还有一股……嗯，不清道不明的‘庇护’之力。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摸着下巴，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品。
林琪心中再震。他连“归墟”都知道？！而且感知如此敏锐！此人绝非普通江湖术士！
“你知道‘归墟’？”林琪试探道，语气依旧冰冷。
“知道一点，不多。”年轻男子耸耸肩，“家里老头子提过几句，是万物终结之地，混乱之源，沾上了就麻烦不断。看你这情况，麻烦不啊，姐姐。”他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却又奇异地不含恶意，更像是一种……见到疑难杂症的职业性兴奋？
“你有办法解决？”林琪直接问道。
“解决？谈何容易。”年轻男子摇头，“顶多是暂时隔绝、净化，或者……帮你把招惹来的东西提前‘清理’掉。治标不治本。”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不过，看在你我今晚有缘，又都是‘圈内人’的份上，或许可以交个朋友？价钱好商量。”
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一个国际通用的“钱”的手势，那副市侩的样子与他刚才施展金光符箓的高人风范形成了巨大反差。
林琪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此人能力诡异，见识不凡，若能招揽，无疑是应对超自然威胁的绝佳助力。但来历不明，动机成疑，风险同样巨大。
“名字。”林琪言简意赅。
“沈清尘。”年轻男子爽快回答，补充道，“干净的清，尘土的尘。玄门沈家，目前……算是自由职业者。”
玄门？林琪记下了这个关键词。“林琪。”
“林琪……”沈清尘念了一遍，点点头，“好，我记住了。看样子你还有事要忙，我也得去追查一下刚才那半吊子的来历。喏，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随手抛过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黄纸，“赢业务’需要，或者快被那些脏东西缠得撑不住了，烧了它，我自然能感应到。”
完，他冲着林琪摆了摆手，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身后的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檀香气味。
林琪看着手中那张看似普通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她能感觉到，这的符纸中，蕴含着一丝奇异的能量波动。
“玄门沈家……沈清尘……”林琪低声重复着，将符纸心收起。这个人，或许就是团队急需的“特殊人才”。但招揽他，必须经过最严密的调查和考验。
回到基地，林琪立刻让陈航全力调查“玄门沈家”和“沈清尘”的一切信息。同时，她也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守夜人茶会”做准备。
几后，陈航的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
“琪姐，关于‘玄门沈家’，公开信息几乎为零。但在一些极其隐秘的、涉及古老传承的碎片化记录中，有提及这是一个非常古老且隐秘的家族，世代研究符箓、阵法、驱邪禳灾之术，在特定的圈子里被尊称为‘师府外支’，但行事低调，近乎传。至于沈清尘本人……信息更是寥寥，只知道他近几年偶尔活跃，处理过几起官方无法解决的灵异事件，能力极强，但……收费极高，且行事随心所欲，亦正亦邪。”
亦正亦邪，能力极强，收费极高。这与林琪那晚的印象基本吻合。
“继续深入调查，但要格外心，不要引起对方警觉。”林琪吩咐。
“守夜人茶会”的入场资格，苏通过一位资深收藏家的关系，终于拿到。地点在一处隐蔽的、拥有私人园林的顶级会所。
当晚，林琪穿着一身低调的深蓝色旗袍，长发挽起，佩戴着那枚母亲留下的吊坠，气质沉静而神秘。在侍者的引导下，她穿过曲径通幽的园林，来到一栋古香古色的建筑前。
茶会的气氛安静而肃穆。参与者不多，仅十余人，年龄各异，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气质沉稳的中年人，个个眼神深邃，气度不凡。他们或低声交谈，或静静品茗，目光偶尔扫过新来的林琪，带着审视与好奇。
林琪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默默观察。她能感觉到，在场不少人身上都萦绕着淡淡的、不同于常饶能量场，有的温和厚重，有的锐利冰冷，还有的……带着一丝与“归墟”类似的、令人不适的阴冷。
果然，这里汇聚了真正接触“那个世界”的人。
她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个人——谢妄。他坐在主位附近，正与一位老者低声交谈，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似乎察觉到林琪的目光，他抬起头，隔着一段距离，对她微微举杯，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
林琪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回应。
茶会的内容主要是交流一些对古老符号、神话传以及近期某些异常现象的看法。林琪大多时间保持沉默，只是倾听。凭借十神灵魂的底蕴，尤其是玄学大师和艺术家的知识储备，她虽然不言，但偶尔流露出的若有所思的眼神，以及对某些晦涩符号下意识精准的临摹笔触，都让几位暗中观察她的老者微微颔首。
期间，一位穿着中山装、气质冷硬的中年男子，提出了一个关于“紫薇垣星图近代偏移与地脉异常关联”的尖锐问题，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林琪这边，带着一丝试探。
众人议论纷纷，但大多不得要领。林琪意识海中，玄学大师与观星者的灵魂碎片自然共鸣，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指尖蘸了茶水，在光滑的檀木桌面上，勾勒出几个简洁而古奥的星轨连接符号，并标注了三个关键的能量节点。
她动作很快，画完便随手抹去。但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对星空与地脉关联的深刻理解，让一直留意她的谢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精光，而那位提问的中年男子更是瞳孔一缩，看向林琪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这个动作，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却无疑在真正的知情人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
茶会过半，进入自由交流时间。谢妄自然地走到林琪身边坐下。
“学妹果然博学，令人惊叹。”他语气真诚，听不出虚伪。
“谢学长过誉，偶有涉猎而已。”林琪平静回应。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了。”谢妄轻笑，压低声音，“学妹画的那几个节点，其中一处，似乎就在帝都北郊，一处……近期不太平静的地方。”
林琪心中一动，知道他在暗示观测站或者类似的地点。
“学长消息灵通。”
“彼此彼此。”谢妄目光扫过她颈间的吊坠，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有些东西，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太过明亮，很容易吸引……不只是飞蛾。”
他在提醒她吊坠可能带来的危险！
“多谢学长提醒。不知学长对‘镜’中之物，近来可有新的见解？”林琪反击，再次提起他之前的警告。
谢妄笑容不变，眼神却深邃了几分：“镜子能照物，也能藏物。有时候，你以为看到了真相，或许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幻影。尤其是……当持镜者，自己也身处局中之时。”他这话，像是在自己，又像是在暗示其他。
两人之间的对话，如同在布满迷雾的悬崖边行走，每一句都暗藏机锋。
茶会临近结束，林琪准备起身离开。谢妄却忽然递过来一个用丝绸包裹的巧物品。
“一点礼物，或许学妹用得上。”他语气自然，“一枚古法打造的‘定魂镜’，虽不能驱邪，但带在身边，可宁神静气，抵御一些精神层面的窥探与干扰。”
林琪看着他手中的铜镜，没有立刻去接。谢妄的每一次赠予，都必然带有目的。
“学长太客气了。”
“就当是……提前投资。”谢妄将镜子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上，笑容温润，“我相信学妹的未来，值得这份投资。”
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去与其他宾客道别。
林琪看着桌上那枚古朴的铜镜，目光微凝。谢妄的“投资”，她收下了，但这背后的代价，她心知肚明。
她拿起铜镜，指尖触碰到镜面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的、清凉的能量顺着手臂蔓延，确实让她因预知和连日奔波而有些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但同时，她意识海中玄学大师的灵魂碎片，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疑虑的波动：
“此镜……似有双面。”
林琪眼神骤然一凛。
双面？！
是指镜子本身有正反两面，还是指……谢妄的用意，也有表里之分？
（第7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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