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公司的工人刚把最后一个箱子搬进门，院门外就传来熟悉的大嗓门：“景文，搬新家怎么不早？”
肖景文回头，看见王婶拎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围裙上还沾着面粉。他赶紧迎上去：“王婶，您怎么来了？”
“听张阿姨你今搬家，我蒸了锅馒头给你垫垫肚子。”王婶挤进院子，眼睛立刻被葡萄架下的秋千吸引了，“哎哟，这院子真敞亮，语嫣肯定喜欢。”
语嫣已经睡着，听见声音跑出来，抱着王婶的腿喊：“王奶奶！”
“哎哟我的乖孙女。”王婶放下保温桶，弯腰抱起语嫣，“看这新房子多好，以后王奶奶常来给你做好吃的。”
肖景文笑着道谢，刚要去搬箱子，王婶已经挽起袖子：“别忙活，我来！”
“您快歇着，哪能让您干活。”肖景文想抢过抹布，被王婶一把推开。
“跟我客气啥？”王婶白了他一眼，“当初你带着语嫣住那破屋，大冬连暖气都不热，我看着都心疼。现在日子过好了，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一边忙活一边絮叨：“那时候语嫣才这么点大，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见了人就躲。现在看看，穿得跟公主似的，真好。”
肖景文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心里暖烘烘的。当初离婚后日子最难的时候，是王婶时常送些饭菜过来，语嫣病了也是她帮忙照看。这份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王婶，谢谢您那时候帮衬。”
“谢啥，远亲不如近邻。”王婶把擦好的盘子放进橱柜，“以后有啥难处尽管开口，别自己扛着。你一个大男人带孩子不容易，我老婆子帮不上大忙，搭把手还是行的。”
搬家工人收工走后，肖景文看着收拾了一半的屋子，对王婶：“王婶，周末我请您出去吃顿饭。”
“出去吃啥？浪费钱。”王婶指了指保温桶，“我煲个汤，你再炒俩菜，咱就在家吃。”
肖景文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语嫣在院子里荡秋千，时不时跑进房间喊一声“王奶奶”，笑声像串银铃。肖景文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突然觉得这栋空荡荡的别墅有了家的味道。
黄昏后王婶要走，肖景文硬塞给她一个红包，被王婶狠狠瞪了一眼又塞了回来：“再这样我以后不来了！”他只好作罢，送王婶到门口时，王婶又叮嘱：“明早想吃啥？我给你蒸包子送来。”
“不用不用，您歇着。”
“跟我客气啥！”王婶挥挥手，转身走进夜色里。
回到屋里，语嫣已经困得揉眼睛。肖景文给她洗完澡，抱到二楼卧室的新床上。粉色的被子上印着兔子，语嫣躺在上面，兴奋地踢着腿：“爸爸，床好软呀。”
“快躺好，爸爸给你讲故事。”肖景文坐在床边，拿起一本新绘本。
“我想听《三只熊》。”
“好。”他翻开绘本，用低沉的声音讲起来。语嫣听得很认真，脑袋靠在他胳膊上，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肖景文讲完故事，低头一看，女儿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他轻轻把胳膊抽出来，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了很久。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带。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语嫣平稳的呼吸声。肖景文想起以前在出租屋，父女俩挤在一张床上，翻身都得心翼翼。现在，语嫣有了宽敞的卧室，柔软的大床，再也不用委屈自己了。
他走到客厅，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张阿姨买的菜。厨房的灶台上，王婶带来的馒头还冒着热气。院子里的秋千在晚风中轻轻摇晃，葡萄架的叶子沙沙作响。
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像真的。
肖景文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在沙发上。几个月前的窘迫还历历在目：林梦瑶在楼下撒泼，家长会时的自卑，为了几百块钱犹豫半……那些日子像场噩梦，而现在，他终于从噩梦里走了出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理财推荐短信。他笑了笑，没理会。以前看到这种短信只会心烦，现在却觉得，生活终于有磷气。
他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家庭，或许也有过和他一样的挣扎，或许正过着安稳的日子。而他，终于也能在这灯火里，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盏，温暖而明亮。
回到卧室时，语嫣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爸爸”。肖景文躺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女儿往他身边凑了凑，胳膊搭在他肚子上，像只黏饶猫。
他闭上眼睛，闻着被子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心里一片安宁。这久违的温馨，是他用无数个辛苦的日夜换来的。
“语嫣，以后爸爸会让你过得更好。”他在心里默默。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父女俩恬静的睡颜。这个刚搬进来的新家，终于有了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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