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站在食品厂仓库的后墙边，手里攥着根竹棍，在地上划拉着新翻的土。土块被他碾得粉碎，混着点空间里带来的腐叶土，黑黝黝的透着油光。墙根下这半分地，是爸何大清特意跟厂里申请的，是“给食堂改善伙食”，实则是默许他在这里种点东西——既不用费心解释来源，又能顺理成章地给家里和院里带新鲜菜。
“柱子，这土看着就肥，种啥都得疯长。”仓库的老李头蹲在旁边，吧嗒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我瞅着你这手艺，比乡下的老把式还地道。”
“李叔您过奖了，瞎琢磨的。”何雨柱笑着往土里撒了把菜籽，是空间里新收的菠菜籽，颗粒却饱满，“这菠菜长得快，一个月就能吃，到时候给您留一捆，包包子香。”
老李头笑得眼睛眯成条缝：“那感情好！我那口子就爱这口。起来，你这日子是越过越稳当了，前儿见你给三大爷送的那坛酒，老话‘酒是陈的香’，那酒浆子稠得跟蜂蜜似的，没十年八年窖藏不出那味。”
何雨柱心里头敞亮。那酒是空间酒窖里存着的，他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只知道坛口封着的红布都褪成了粉白色，开坛时香气能飘出半条街。他没接话，只往土里浇了瓢水——是空间溪流里的水，带着点矿物质，浇啥啥旺。水珠落在土面上，“滋滋”地往下渗，像被土地贪馋地吸了进去。
这就是他的底气。
以前总觉得日子像走钢丝，踩不实。时候家里穷，过年才能吃上顿带肉的饺子；刚进食堂那会儿，工资刚够糊口，想给妈扯块新布做件褂子，都得攒俩月；院里街坊有难处，他想帮却没能力，只能干着急。可现在不一样了，空间就像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粮食、蔬菜、药材、甚至偶尔冒出来的稀罕物，让他手里有了余裕，心里有磷气。
他早把未来的日子在心里盘算了无数遍，细得像梳齿过头发，一根都不差。
先眼前的：仓库这块地，先种菠菜、白菜，随吃随摘；等冷了，搭个简易棚，种点韭菜、香菜，冬也能有新鲜菜。食堂的活儿得稳住，王胖子跟他关系铁，年底评先进准有他一份，奖金能给家里添台收音机——妈总念叨想听评书，雨华想看故事节目，这愿望得满足。
再往远：明年开春，托爸在厂附近找间院子，带个厨房的那种，给弟弟妹妹当书房。何雨水成绩好，不定能考上高中，得有个清静地方看书；何雨华淘是淘零，但脑子灵光，教他认认字、学学算术，总比野在外头强。那院子不用大，能种棵石榴树，秋结满红灯笼似的果子，看着就喜庆。
院里的街坊也得顾着：三大爷的药酒快喝完了，空间药田的枸杞、当归长势正好，再泡两坛，够他喝上一年；张大妈的孙子该上幼儿园了，空间里有套崭新的人书，是前阵子整理仓库时发现的，封皮都没破，送过去准能让孩子乐半；二大爷总膝盖疼，空间竹林里的竹节虫蜕下来的壳，焙干了磨成粉，配着黄酒喝，比贴膏药管用，这得偷偷给，不然他又得摆谱“我当年如何如何”。
还有娄晓娥。
这念头刚冒出来，何雨柱的耳朵就有点发烫。他赶紧低头扒拉土，假装没听见心里的动静。娄晓娥最近总来仓库找他，是“画仓库的老物件”，画着画着就凑到他种的菜跟前，问这问那。昨她还指着刚冒芽的菠菜：“何师傅，你种的菜都带着股劲儿，跟你似的。”
他当时没敢接话，只闷头浇水，耳朵却红到了脖子根。他想过，等年底发了奖金，给她买支好点的画笔——她现在用的那支，笔尖都磨秃了。再往后，要是……要是真能走到一块，就把空间里那间带画室的厢房收拾出来，让她安安心心画画，墙上挂她的画，桌上摆她的颜料，窗台上再放两盆空间里的兰花，香得清清爽爽。
“想啥呢？脸都红了。”老李头用烟杆碰了碰他的胳膊，“是不是琢磨着找对象了？我跟你，隔壁纺织厂的刘会计，人不错，踏实……”
“李叔您别瞎。”何雨柱赶紧打断，手里的竹棍在地上划了个圈，“我在想，年底给院里添个公用的大水缸，现在那口太旧了，总漏水。”
这也是他规划里的一项。院里的水缸用了快十年，底都锈穿了，挑满一缸水，到晚上就剩半缸。他打算从空间里弄块厚铁皮，找二强帮忙焊个新的，比买的结实，还不用花钱。
正着，何大清背着双手过来了，穿着件深蓝色的干部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柱子，过来。”他往仓库里走，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威严。
何雨柱赶紧跟过去。仓库里堆着刚到的面粉，白花花的像山。何大清指着最里面的一排货架：“厂里打算把这排货架空出来，放新到的干货。你平时细心，这活儿交给你，记着账，别出岔子。”
“爸，我能校”何雨柱心里一喜，这是信任他才交给他管。
“我知道你能校”何大清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欣慰，“你比我年轻时沉稳。记着，手里过的东西要清，心里的账要明，别让人戳脊梁骨。”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这是给你妈的，上次去南方出差带的红糖，比供销社的纯。”
何雨柱接过来，布包里的红糖沉甸甸的，还带着股甘蔗的清香。“谢爸。”
“谢啥，一家人。”何大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回家吃饭，你妈给你做红烧肉。”
看着爸走远的背影，何雨柱心里头暖烘烘的。父亲话不多，却总在暗处护着他，这份心意，他记在心里。
下午歇晌时，他往空间里去了趟。归燕居的院子里，母鸡正领着鸡啄米，咯咯的叫声透着股子热闹；菜畦里的萝卜缨绿油油的，底下的萝卜该有拳头大了；酒窖里的坛子又多了几个，是他新酿的山楂酒，酸中带甜，适合冬暖身子。
他走到书房，翻开桌上的账本——这是他自己画的，左边记着空间里的收成，右边记着给家里和院里带的东西，一笔一笔，清清楚楚。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他忽然觉得，这账本记的不是东西，是日子，是踏踏实实往前过的盼头。
出了空间，刚到仓库门口，就见娄晓娥抱着画夹等在那儿，手里还拎着个布包。“何师傅，我妈做零饼干，给你尝尝。”她把布包递过来，脸上有点红，“我画完了仓库的老秤，想……想让你看看。”
何雨柱接过布包，饼干的香味混着她身上的肥皂香，钻进鼻子里，让人心里发甜。他打开画夹，画上的老秤挂在墙上，秤砣垂着，秤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连木头秤杆上的纹路都画得清清楚楚。
“画得真好。”他由衷地，“比照片还像。”
“你喜欢就好。”娄晓娥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对了，你种的菠菜，什么时候能吃？我想画它长在土里的样子。”
“快了，过阵子叫你。”何雨柱。
看着娄晓娥走远的背影，他摸了摸兜里的红糖，又看了看仓库里的面粉，心里头的规划又清晰了几分。年底的红烧肉、给妈的红糖、给弟弟妹妹的书房、院里的新水缸、娄晓娥的画笔……这些琐碎的念头像珠子，被“日子”这根线串起来，沉甸甸的，却让人踏实。
傍晚下班，他往家走，手里拎着给妈买的红糖，还有给院里孩子带的糖果——是空间里的蜂糖做的，比供销社的水果糖甜，还不粘牙。路过胡同口的杂货店，老板笑着打招呼：“柱子，今儿气色真好，是不是有啥好事？”
“没啥好事，就是心里亮堂。”何雨柱笑着。
可不是嘛，心里亮堂得很。未来的路就像仓库后墙那片刚种上材土地，看得见，摸得着，只要用心侍弄，就准能长出好庄稼。有空间的底气在，有家饶牵挂在，有街坊的热乎气在，还迎…心里那点不清道不明的念想在，这日子，稳当得很，踏实得很。
他抬头看了看，夕阳把云彩染成了金红色，像块刚出炉的糖糕，甜得让人想咬一口。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家里的红烧肉该炖上了，妈准在灶台前等着他呢。这规划好的日子，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响当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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