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里面种着几棵老槐树，树荫下摆着一张石桌和几把石椅，一个穿着蓝色布衫的老太太正坐在石椅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她头发全白了，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布满了皱纹，可眼睛很亮，睁开眼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像是能穿透人心。
“就是这孩子吧？”刘婆婆开口，声音沙哑却很有力量，“过来让我看看。”
我妈扶着我走过去，刘婆婆伸出枯瘦的手，放在我的额头，指尖冰凉，和我那在病房里感觉到的寒意有点像。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刘婆婆却没在意，闭着眼睛摸了一会儿，又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然后点零头：“没错，是掉魂了。手术的时候阳气弱，手术室又是阴地，有个‘东西’跟着她回来了，把她的一魂一魄勾住了，才会出现眼睛翻白、身体不能动的情况。那‘东西’是个年轻姑娘，也是在手术台上走的，一直没走，看见她身体弱，就想附在她身上。”
我浑身一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术室里的东西？年轻姑娘？这些话听得我后背发凉，可刘婆婆的，又和我那在病房里感觉到的寒意、霉味对上了——难道真的有个东西跟着我？
我妈吓得脸色惨白，连忙问：“刘婆婆，那可怎么办啊？您快想想办法，把那东西赶走，把我闺女的魂送回来！”
“别慌。”刘婆婆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和一叠纸钱，“这符纸你拿回去，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在你闺女病房窗户下面烧了，烧的时候要念叨‘无主孤魂，拿了钱就走，别再缠着我家孩子’。烧完符纸，再烧这叠纸钱，给那姑娘送点钱，让她安心走，别再留在阳间了。烧的时候别回头，烧完就直接回病房，别在外面逗留。”
她顿了顿，又从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戴在我的手上：“这串佛珠我戴了三十年，能镇住阳气，你戴着，别摘下来，能帮你挡住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等过几，你闺女的魂彻底归位了，就没事了。”
我妈连忙接过符纸和纸钱，又给刘婆婆塞了钱，千恩万谢地带着我离开了院。回去的路上，我摸着手上的佛珠，冰凉的珠子贴在手腕上，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妈把符纸和纸钱心地收在包里，然后就开始盼着黑。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睡着了，我妈蹑手蹑脚地拿着符纸和纸钱，去了病房外面的窗户下面。我躺在病床上，心里又紧张又害怕，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很快，外面传来了火苗燃烧的“噼啪”声，还有我妈压低的念叨声：“无主孤魂，拿了钱就走，别再缠着我家孩子……”
我紧紧攥着手上的佛珠，眼睛盯着花板，不敢闭眼。忽然，我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寒意，从窗户缝里钻进来，飘到病床边。我心里一紧，刚想喊，却看见那股寒意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在病床边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消散了，那股腐朽的霉味也跟着消失了。
没过多久，我妈回来了，身上带着点纸钱燃烧后的灰烬味。她走到病床边，声：“烧完了，没回头，都按刘婆婆的做了。”
那晚上，我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再感觉到寒意，也没有再出现眼睛翻白的情况。之后的几，我恢复得很快，伤口愈合得很好，精神也越来越足，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
出院那，李大夫给我做了最后一次检查，看着检查报告，笑着：“恢复得不错，各项指标都正常。看来你妈找的人还真管用，不管是科学还是玄学，只要能好，就是好办法。”
我摸了摸手上的佛珠，心里百感交集。以前我总觉得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是骗饶，可经历过这件事，我却不敢再轻易否定了。那个在手术室里跟着我的“姑娘”，刘婆婆烧的符纸和纸钱，手上的佛珠，还有我那眼睛翻白、身体不能动的诡异经历，都真实地发生过，提醒着我，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后来，我把那串佛珠一直戴在手上，没摘下来过。有时候晚上睡觉，摸着冰凉的佛珠，我会想起刘婆婆的话，想起那个跟着我的“姑娘”，心里会有点害怕，也会有点难过——她或许也是个可怜人，被困在手术室里，找不到回家的路，才会不心缠上我。
而2012年夏的那场手术，和术后第二眼睛翻白的诡异经历，也成了我心里永远的记忆。它让我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不信，就不会存在；有些力量，不是看不见，就不存在。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神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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