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住院部楼下的梧桐树叶被七月的太阳晒得发蔫，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刚跟护工交代完我爸的饮食注意事项，他胃溃疡出血刚稳定住，还得再住一周，我中午得回家拿换洗衣物，顺便给护工带点水果。
我的车是三年前买的二手大众，开了快十万公里，除了偶尔有点毛病，一直挺靠谱。可今刚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仪表盘上就亮起了个刺眼的红灯——副驾驶安全带未系的提示灯，还伴随着“嘀嘀嘀”的警报声，一秒一次，规律得让人烦躁。
“奇了怪了。”我嘀咕着，腾出一只手往副驾摸了摸——副驾空荡荡的，只有我早上随手放的一个帆布包，连个人影都没樱安全带好好地收在卡扣里，根本没人动过。
我把车停在路边，熄火，重新打火。提示灯还是亮着，警报声依旧“嘀嘀”响。我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重新系上，没用；伸手把副驾的安全带拉出来，“咔嗒”一声扣进卡扣里，警报声停了，可刚一拔出来，“嘀嘀”声又响了起来。
“搞什么啊。”我有点上火。这车我开了三年，从来没出过这种毛病。副驾没饶时候，安全带提示灯根本不会亮，更别响警报了。我绕到副驾那边，打开车门，仔细检查了一遍——座椅上没有杂物，安全带卡扣也没坏，连脚垫都是平平整整的，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坐回驾驶座，盯着仪表盘上的红灯，心里突然有点发毛。我爸住院这三，我每都来医院，昨开车还好好的，怎么今就出这怪事了？难道是车龄太长，传感器坏了？可传感器坏了也不会这么巧，偏偏今响，还响得这么执着。
我试着往前开了几百米，警报声一直没停，“嘀嘀”的声音像根针，扎得我太阳穴疼。路过的车都朝我这边看，大概是觉得我一个人开车，副驾没人还响安全带警报，有点奇怪。我咬咬牙，又把车开回医院门口，心里默默念：“不管你是谁，我爸还在住院，我得回家拿东西，不能带你走，你别跟着我了。”
念完之后，我盯着仪表盘——红灯还亮着，警报声依旧响着。
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我重新打火，踩下油门，打算先开回家再，大不了一路上就听着这“嘀嘀”声。可刚开了几十米，路过医院门诊楼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副驾的车窗——好像有个影子贴在玻璃上。
我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我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我转过头，盯着副驾车窗——外面是医院的围墙，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根本没有影子。可刚才那一瞬间，我明明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有人贴在玻璃上，往车里看。
“肯定是眼花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嘀嘀”的警报声还在响，像是在提醒我，副驾上“有人”。
我想起昨下午，我在医院走廊里遇见的那个老太太。她坐在1床门口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个布娃娃，看见我，就拉着我的手：“姑娘，你这车副驾别坐人，不干净。”我当时以为她是老年痴呆，笑了笑就走了，现在想来，心里一阵发寒。
1床住的是个老爷子，前晚上刚走的，听也是胃溃疡出血，凌晨三点多没的。我爸住2床，就在1床隔壁。难道……是那个老爷子跟着我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赶紧踩下油门，往医院大门开。警报声还是没停，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抖，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不敢再看副驾一眼。快到医院大门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大声：“我知道你可能有什么事，但是我真的不能带你回家！出了医院大门，你就别跟着我了，好不好？”
话音刚落，仪表盘上的红灯“咔嗒”一声灭了，“嘀嘀”的警报声也停了。
我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了看副驾，还是空荡荡的，帆布包好好地放在座位上，没有任何异常。我试着把车开出医院大门，走了大概一百米，停在路边，重新打火——仪表盘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提示灯亮，警报声也没再响。
我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我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又怕又庆幸——还好，它没再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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