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几巡后，饭也吃好了。
何勇已经浮显些许醉意，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拉了张凳子，从酒柜最上层取下一瓶尘封的酒和一张银行卡。
回到餐桌前，将银行卡塞到女儿手里，嘘声道：“这是爸爸多年攒下来的私房钱，密码是你妈生日，偷偷给你的嫁妆，可千万别告诉你妈。”
李卉无语又带着杀意的目光瞪着他，声线冷沉，“何勇，我就在你旁边。”
“哎呀。”何勇打哈哈，“不心被你妈捉包了。”
何姩就是个漏风的棉袄，趁机拱火，“爸，还有吗？”
“没有了。”何勇晃晃脑袋，脸颊垂坠的松肉跟着抖动。
“你藏得够深啊何勇！”李卉撸袖，作势要拧他耳朵。
何姩见怪不怪了，拦在二人中间，笑着低声劝架。
“妈，珩西在呢！给爸点面子。”
李卉哼声坐下，“看在女儿女婿的面子上，今晚先饶你一劫。”
何勇笑嘿嘿坐下，举着那瓶白酒，对着女婿指了指外包装封条上的字和脚印，忍不住感慨时光飞逝。
“这瓶酒是姩姩出生那年产的，你看，封条上这枚脚印，是姩姩出生当，我请求医院的护士帮忙取的，这条封条，是我跟妈妈一起贴上去的，一眨眼，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封条上的印记都有点褪色了。”
付珩西盯着那枚脚印，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惊羡之意。
这条封条，这瓶酒，承载了父母对孩子满满的爱。
这样融洽的家庭氛围，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何勇动作十分宝贝轻抚那枚脚印，思绪上头没忍住，眼底湿意上涌。
“封这瓶酒的本意，就是等姩姩出嫁那日，咱一家人围坐一起共饮，今日，终于可以破除它多年的封印了。”
他心翼翼撕下外包装上的封条，将其交给一旁的妻子。
“这有重要的纪念意义，留着吧。”
何勇往四人杯中倒了半杯，一家人举杯相敬，饮下这杯意义非凡的酒。
他越喝越上头，先前的拘谨一扫而空。
此刻俨然一副老丈饶做派，对着女婿不停絮叨。
“西啊，不管你是付家公子哥，还是王家公子哥，还是孙家公子哥。”何勇醉意熏熏，舌头都捋不直了。
他打了个酒嗝，晃着手指，“你要是对姩姩不好，我就捶你！”
付珩西郑重承诺，“您放心，我不会亏待姩姩的。”
“别光得好听！日久见真心。”
何勇继续没完没了讲个不停。
何姩觉得不应该让付珩西承受这些，便捂住父亲的嘴，哄他回房间休息。
结果，何勇反倒像个撒泼的孩子一样，不肯离开餐厅。
付珩西对此乐此不疲，表示没关系，他愿意听岳父叙述往事。
何勇就开始了自己如何考上大学，又如何白手起家，再到被人欺骗导致公司破产负债，苦了妻女跟他吃苦等等的话题。
今夜的何勇完全止不住话闸，趁着醉酒，将多年来压在心底的情绪，一并宣泄出来了。
“行了，你跟孩子这些干嘛！赶紧跟我回房间。”
李卉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从椅子上薅起，强制将人扯回房间。
“酒柜上。”何勇从墙后探出头，打了个酒嗝，朝女婿笑嘿嘿。
“还有一瓶，姩姩周岁时封的酒，等以后你们的孩子满周岁那，咱爷俩再开了它！”
付珩西默了两秒，终是笑着朝他颔首，“好。”
餐厅终于安静了。
何姩尴尬一笑，“抱歉，让你见笑了，我爸平时喝多了不是这样的，估计今晚太开心上头了。”
付珩西淡笑，“不会，这样的家庭氛围很好。”
想到在付家看到那些水火不容的情景，何姩岔开话题。
“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了吗？”
李卉略施零拳脚功夫，安顿好发酒疯的丈夫，从房内出来。
“时间确实不早了，要不然，你们今晚在家住一晚吧？姩姩也很久没在家住过了，房间是干净的，我经常打扫。”
何姩表情顿了下，脑子在想拒绝的理由。
没成想，付珩西只睨了她一眼，就这么接下话了。
“那就听妈的话。”
“好。”李卉轻快应声，“那我这就去帮你们铺床套被子。”
何姩扯了扯付珩西的衣袖，踮脚在他耳旁提醒，“家里只有一个房间了。”
“一间就一间，没关系。”
“这样的话，你就只能跟我睡同一张床了。”
“我没问题，你有？”付珩西深邃墨瞳垂睨她。
何姩瞬间哑然，咽了咽喉，“没、有.....”
付珩西收回视线，凝着李卉抱四件套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帮李卉铺好床后，何姩跟付珩西下楼拿放在后备箱的衣服。
“你车里居然备有换洗衣物？”
“以备不时之需。”付珩西，“有时候加班忙到下半夜的话，我就干脆在办公室凑合着睡了，这袋衣服就是留着备用的。”
折返回家
主卧内，两个静默坐在床尾的人略显拘谨。
何姩轻呼口气，偏头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吧。”
“好。”何姩抱着睡衣快速冲进浴室。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淋水声。
水声扰得人心乱，付珩西一把扯下领带，解开衬衣领口两颗扣子，身体放松往后倒下，半躺在床上。
许久后，浴室门打开，从里飘出一层朦胧的水雾气。
看到男人用手里攥着的领带遮眼，何姩走过去，微微俯身观察。
“你睡着了？”
“没樱”
付珩西移开手，睁眼起身。
那张卸去粉黛、白皙无瑕的面庞，毫无防备撞入眼底。
心尖上的琴弦又被拨了一下，喉间干涩，他吞了吞喉。
何姩柔笑直起身，“我洗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嗯。”
付珩西眼神避开，故作镇定起身。
何姩靠着床头刷短视频，跟尚芸清分享今日的事。
付珩西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多时之后。
他这身藏蓝色的睡衣，垂在额前的头发，不禁让何姩想起前几做的那个梦。
以及，那个窒息的吻....
何姩的脸开始止不住泛起热。
另一头床垫下陷，付珩西漫不经心坐下，“你脸怎么那么红？”
“有吗？可能是太热了。”何姩抬手扇风。
付珩西皱眉，“这个季节？热？”
“我刚喝了一杯热水。”何姩打哈哈岔开话题，“你要睡哪边？”
“都行，就这样吧。”
两人都靠着床头没躺下，中间隔着长江的宽距。
何姩心不在焉玩手机，一直用余光偷瞄旁边的人，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
低头一看，全是尚芸清疯狂呐喊的消息。
满屏【我靠！】
【放鞭炮的表情包】
最后一条是【你俩终于做上了！】
何姩摸不清头脑，往上滑动消息，看到自己发出去的那条消息，蓦地瞪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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