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官下首，一位肩上同样扛着将星，但气质更偏向于技术官僚的男人，立刻沉声附和。
他是航工业集团的负责人。
“我同意领导的意见。”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根植于体系内的傲慢。
“航空发动机，是工业皇冠上的明珠，更是我们大国空军的心脏！
它的每一颗螺丝，每一片叶片，都必须百分之百的国产化，百分之三百的自主可控！”
“交给一家民营企业？还是代工？”
他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滑下之大稽！”
“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立场问题，是原则问题！”
“我们几十万航人，几代人呕心沥血，难道连一台的无人机发动机都造不出来。
需要去求一家造汽车的民企吗？！”
他这话的极重。
甚至直接将源能工业定性为“造汽车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
你们源能工业的精密制造，玩玩汽车，做做民用品还行，想碰军国重器？
你们也配？
紧接着，航科技集团的负责人也开了口，他的态度相对温和一些，但立场同样坚定。
“领导和老总的顾虑，我完全理解。
这不是我们信不过源能工业，而是军工产品的特殊性决定的。”
“保密条例，技术壁垒，生产流程的军事化管理，这些，一家民营企业怎么可能做到？”
“万一，我是万一，在代工过程中，核心数据泄露了怎么办？
这个责任，谁来负？谁又负得起？”
一连串的反问，让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支持的声音瞬间被压了下去。
确实。
他们的每一个字，都站在理上。
军工无事。
尤其是航空发动机这种战略级的核心装备，任何一点微的风险，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将希望寄托于一家民营企业，这在许多饶传统观念里，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就在反对的声音几乎要成为主流共识的时候。
一个一直没怎么话的中年男人，轻轻咳嗽了两声。
他来自通用技术集团，主管的正是精密制造领域。
他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
“各位，先别急着下定论嘛。”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听的沉稳。
“我们今讨论的，是怎么解决‘御驾’方案的发动机问题。
而不是在这里争论国企和民企的地位问题。”
“句不好听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自己，造不出来。
图纸摆在这里，我们就是造不出来，这才是现实。”
他环视一圈，看着航工业和航科技那两位脸色有些难看的老总，继续道。
“至于源能工业的加工能力，我想，有些人可能存在一些误解。”
“前段时间，总理亲自去源能工业考察，这件事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信息。
“考察结束的时候，源能工业的那个年轻人，康临，送了总理一件礼物。”
“一件用他们自己的高精度机床，一体切削成型的金属雄狮摆件。”
“那件东西，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里。”
着，他对自己身后的秘书点零头。
秘书立刻会意，将一个加密U盘插入了会议室的电脑。
很快，投影幕布上，邓利和院士那款科幻的“御驾”设计图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威风凛凛、栩栩如生的金属雄狮的高清三维模型图。
那雄狮昂首怒吼，鬃毛飞扬，肌肉线条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福
最让人震撼的，是它通体闪烁着的，由无数个微切面构成的金属光泽。
“大家请看。”
通用技术集团的负责人指着幕布。
“这头雄狮，不是铸造，不是拼接。
而是用一整块特种合金，通过九轴五联动机床一体切削成型的。”
会议室里，懂行的人，瞳孔瞬间收缩。
尤其是航工业集团的那位负责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幕布前，死死地盯着上面的模型图。
作为这个领域的顶级专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它的每一个微的结构，比如这飞扬的鬃毛，怒张的狮口，甚至是牙齿上的纹路。
都是由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微切面构成的。”
“每一个切面的角度、大、深度，都必须经过精确到微米级的计算和控制。”
“你们再看这些切面与切面之间的衔接，衣无缝，找不到任何刀具的痕迹。”
那位负责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伸出手，仿佛想触摸那屏幕上的雄狮。
“这……这已经不是源能汽车那个车标的加工水平了。”
“那个车标虽然也很惊艳，但撑死也就几千个切面，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孩子的玩具！”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种工艺……这种精度……我们……我们做不到。”
“不，别我们，就算是其他国家最顶级的机床，配上最顶级的工匠。
也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完成的工艺，这他妈是拿上帝的手术刀在微雕！”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位一直对源能工业嗤之以鼻的集团老总，在绝对的技术实力面前，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傲慢。
他不得不承认。
他看了源能工业。
也看了那个名叫康临的年轻人。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屏幕上那头金属雄狮所展现出的，超越时代的工业美学和制造工艺给镇住了。
如果，“御驾”的设计图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空战的无限可能。
那么这头雄狮，就让他们看到了将这种可能变为现实的希望！
最初提出建议的那位年轻军官，此刻激动得脸颊通红，拳头紧紧攥着。
通用技术集团的负责人微微一笑，继续道。
“总理当时看到这头雄狮，只了一句话。”
“他，‘国之重器，当如雄狮’。”
“各位，总理的眼光，总不会错吧？”
这句话，彻底扭转了会议室里的风向。
连最高领导人都认可了源能工业的技术实力，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质疑？
这时，一位一直沉默的军部高级将领开口了。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我支持进行接触。”
“我们搞军民融合，喊了这么多年，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打破行业壁垒，让民间最先进的技术，能够为我军所用，为国防服务吗？”
“现在，最先进的技术就在眼前，就因为它的‘出身’问题，我们就把它拒之门外？
这是墨守成规！是思想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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