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的苏醒与再度沉寂，如同在暗夜里划过的一道短暂闪电，虽未能驱散所有迷雾，却照亮了前路的方向，也揭示了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大危险。
朱由校回到乾清宫，立刻召集核心重臣。他没有透露“玄”和“湮灭之影”的具体信息，那太过骇人听闻，只将危机表述为一种极其强大、难以理解的“域外邪魔”入侵，并转述了解决危机所需的两个关键：修复漠北封印的“特殊材料”，以及一个能封闭南京深渊的“强大能量源”。
“……据那位‘异人’（指玄）所言，修复漠北封印所需之物，世间难寻，需广派人手，查阅古今典籍，探寻海外异闻，或有一线希望。”朱由校目光扫过杨涟、徐光启等人，“此事，由杨卿牵头，会同翰林院、格物院，全力查证。”
“臣领旨。”杨涟肃然应道，虽觉此事渺茫，但已是唯一希望。
“至于封闭南京深渊所需的‘能量源’……”朱由校顿了顿，脑海中回响着“玄”最后未竟之语，“那位异人提及，除他所属文明遗留的‘秩序本源’外，此界或还存在另一处强大的‘秩序之源’，其位置……似乎与‘王气’、‘龙脉’相关。”
“王气？龙脉？”徐光启若有所思，“陛下，若论王气汇聚，龙脉所钟，无过于北京皇城与南京紫金山。然南京紫金山已生剧变，成了邪魔巢穴……难道，是指北京？”
众人皆是一惊。若那能量源在北京，岂非要将帝都置于险地？
骆思恭沉吟道：“皇上，臣以为，或非指具体的宫殿陵寝。‘王气’、‘龙脉’乃是风水玄学之，虚无缥缈。或许……是指承载国运、维系江山社稷的某种……象征之物？”
“象征之物？”朱由校皱眉思索。传国玉玺？早已失传。九鼎？更是上古传。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入内，呈上一份来自南京的最新密报。是徐光启副手宋应星所写，除了汇报辉光塔运行状况及“深渊低语”对守军精神的持续侵蚀外，还提及了一个细节：格物院人员在利用星骸粉末尝试净化被黑气轻微污染的土地时，偶然发现，在靠近南京旧宫皇城区域（非现今被黑气笼罩的城东），星骸粉末的净化效果似乎有微弱的增强，仿佛那里存在着某种能与星骸共鸣的、隐性的力量场。
“旧宫皇城……”朱由校喃喃道，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朕或许知道那‘秩序之源’可能是什么了！”
他快步走到巨大的大明舆图前，手指沿着那条无形的、贯穿南北的中轴线划过。
“北京也好，南京也罢，乃至历朝古都，其‘王气’之根本，并非在于一砖一瓦，而在于其承载的‘国运’，在于亿兆生民对安定、秩序的信念汇聚！这‘秩序之源’，或许并非一件实物，而是一种……无形的、汇聚了华夏千年文明气阅……‘势’！”
这个想法让众人为之愕然，却又隐隐觉得有几分道理。若“湮灭之影”代表的是绝对的混乱与虚无，那么与之对抗的“秩序”，或许正是文明本身的存在与延续！
“若真如此，”徐光启眼中闪烁着科学家的光芒，“我们或许无法直接‘使用’这种‘势’，但可以尝试引导、放大它！比如，利用星骸这种外来‘秩序本源’作为引子，在特定的地点——比如北京坛、社稷坛这类祭祀地、承载国阅场所——布置大型阵法，尝试共鸣、调动这股文明气运，或许能产生足以暂时封闭南京通道的强大秩序能量！”
这个设想大胆而疯狂，涉及到了格物、风水、乃至玄学的未知领域。
“需要多少星骸？成功率几何？”朱由校直指核心。
徐光启面露难色：“回皇上，星骸所余无几，即便全部用于布阵，能量也未必足够。而且……此法前所未有，成功与否，臣……毫无把握。若失败，不仅浪费宝贵星骸，甚至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风险巨大，希望渺茫。
朱由校沉默了片刻。南京每都在死人，精神污染在蔓延；漠北的封印不知还能支撑多久；朝堂后宫暗流汹涌……
他还有选择吗？
“去做。”朱由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徐光启，朕命你全权负责此事，骆思恭、杨涟全力配合！查阅所有可能相关的典籍，包括皇家秘藏！计算所有可能的方法！需要什么，朕给你什么！”
“臣等遵旨！”徐光启、骆思恭、杨涟齐声应道，他们都明白，这已是大明乃至华夏文明背水一战。
就在众人领命欲去筹备之时，骆思恭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皇上，还有一事。根据对那谋害太子的老嬷嬷的继续审讯，她隐约提及，客氏似乎与宫外一些信奉‘无生老母’的白莲教分支有所牵连，而那些教徒近期在京津一带活动频繁，似乎在……暗中测绘皇城及京畿山川地形！”
白莲教？测绘地形？
朱由校眼中寒光一闪。
难道这些邪教妖人，也感知到了什么？或者，他们背后的所谓“无生老母”，与那“湮灭之影”，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他们也想打这“秩序之源”的主意？
局势，愈发错综复杂，危机四伏。
留给大明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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