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落鹰峡归来，朱由校（陈远）手中那枚温润搏动的银色棱晶，仿佛一枚灼热的炭火，时刻提醒着他那场超越时代的会面与达成的危险协议。他没有对任何人透露会面的具体细节，只告知徐光启和骆思恭，“观察者”暂时可视为对抗“净世会”的潜在盟友，并提供了关于西域据点的重要情报。
朝会之上，朱由校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决断力。他并未将西域据点的情报来源公之于众，而是以锦衣卫侦知为由，直接对兵部下达了旨意。
“据查，西域有邪教妖人盘踞，勾结蒙古残部，图谋不轨，更可能与之前祸乱江南之瘟疫有关！”朱由校的声音回荡在奉殿内，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决意，遣精兵一支，出嘉峪关，扫荡妖氛，犁庭扫穴！”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刚刚经历瘟疫和流寇之乱，国库空虚，又要远征西域？大部分官员的第一反应便是反对。
“皇上！西北地瘠民贫，劳师远征，耗费钱粮无数，恐非良策啊！”
“如今内患初平，正当与民休息，岂可再启边衅？”
“邪教之，虚无缥缈，若师出无名，恐招致蒙古诸部反弹，得不偿失！”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尤以几位掌管钱粮的户部、工部官员最为激烈。
朱由校冷眼看着下方议论纷纷的臣工，心中了然。反对者中，有的是真心为国计民生担忧，有的则是习惯了承平安逸，不愿多事，更有甚者，恐怕是担心此战若胜，皇帝的威望和兵权将更加巩固，触及他们的利益。
他早已预料到这种局面，也做好了准备。
“肃静！”他沉声喝道，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朕意已决！此战非为开疆拓土，乃为铲除心腹之患！尔等只知江南瘟疫惨状，可知此邪教便是幕后元凶？若不根除，他日卷土重来，谁可担当？！”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反对最激烈的官员：“至于钱粮……朕之内帑，尚可支撑此战！且，朕已命户部清查历年亏空，追缴积欠！凡有贪墨军饷、侵占屯田者，无论涉及何人，严惩不贷！抄没之家产，正好充作军资！”
这番话，前半句是解释与威慑，后半句则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利益再分配！他要用查抄贪官的钱，来打这场仗，同时借此机会整顿吏治，收回部分财权！
果然，一些原本还想反对的官员，听到“清查亏空”、“追缴积欠”，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言。
朱由校趁热打铁，直接点将：“曹文诏！”
“臣在！”伤势已大致痊愈的曹文诏出列，声如洪钟。虎贲卫在南京和陕西的卓越表现，已让他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武将。
“朕命你为征西将军，统虎贲卫全军，并节制甘肃、宁夏等地边军精骑五千，即日筹备，克日西征！”
“臣领旨！必荡平妖氛，扬我国威！”曹文诏毫不犹豫，他早已渴望与那诡异的“净世会”正面一战。
“孙承宗。”
“老臣在。”
“你坐镇中枢，统筹粮草军械转运，协调各方，确保西征无后顾之忧！”
“老臣遵旨！”
“骆思恭。”
“臣在。”
“‘皇城司风闻处’全力配合，西行一路，所有情报，优先供应曹文诏！”
“臣明白！”
一道道命令发出，雷厉风行，根本不给反对者再次纠缠的机会。朱由校以绝对的皇权和清晰的战略，强行推动了西征之议。
退朝之后，暗流却并未平息。成国公朱纯臣的潜逃，皇帝借西征之名行清查亏空之实，都触动了太多饶利益。一些勋贵和官员私下串联，抱怨之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人暗中散播流言，皇帝“穷兵黩武”、“宠信佞幸（指曹文诏等）”，乃是亡国之兆。
朱由校通过骆思恭的密报，对这些暗流了如指掌。他冷笑不已，一面加紧对几个跳得最欢的官员进行秘密调查，搜集其罪证；一面则更加关注格物院的进展。
徐光启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借助那枚银色棱晶偶尔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作为参照，格物院对电磁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们成功制造出邻一个能够稳定产生较强磁场的大型电磁铁，并且开始尝试利用电流驱动简单的机械——一台粗糙的、能够往复运动的“模型机”！
虽然这“模型机”效率低下，几乎没有任何实用价值，但其象征意义无比重大！这意味着，利用电能驱动机械，已从理论走向了实践的第一步！
朱由校亲自观看了那台不断发出“嘎吱”声响、缓慢往复运动的粗糙机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是工业革命的萌芽！是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
他下令重赏所有参与此项目的工匠，并要求格物院在此基础上，继续研究如何提高效率，如何将这种动力应用于实际，比如……抽水？或者，驱动更复杂的机械？
他知道，这需要时间，但他愿意等待，并投入所有能投入的资源。
就在西征筹备紧锣密鼓进行，格物院取得突破之际，那枚一直被朱由校贴身收藏的银色棱晶，在一深夜，突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持续而稳定的微弱光芒！
与此同时，一段清晰的信息，直接映入了朱由校的脑海，并非文字，而是一段包含着方位、距离和简单警示意味的意念流：
“目标确认。西域，‘黑水故城’。‘圣血’工坊核心。防御等级：高。建议：速战，毁其源。”
信息一闪而逝，棱晶的光芒也随之暗淡下去。
朱由校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
“观察者”送来了更精确的情报！“黑水故城”……他立刻在脑中搜索关于这个地名的记忆。那是位于嘉峪关外数百里，早已废弃的一座古城，传曾是某个西域古国的都城，因水源枯竭而荒废。
难怪一直找不到确切位置，原来藏在这种地方！
他不再犹豫，立刻起身，连夜召见曹文诏。
必须立刻出兵！在“净世会”察觉之前，遏这个心脏！
【第5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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