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的批文如同一纸春风，虽然外面依旧是数九寒，柳岔村废弃仓库改造的“实验服务社”里，却已然是一派热火朝的景象。在顾安东的统筹和张老栓等老把式的具体操持下，一套土法上马、因陋就简的冬季蔬菜种植方案，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
废弃仓库内，人影攒动，顾安东正与张老栓等人规划。
第一要务：增温保温。
这是冬季种植成败的关键。废弃仓库虽然宽敞，但四处漏风。村民们首先用黄泥混合茅草，将墙壁的裂缝堵得严严实实，窗户也用厚厚的旧棉被和稻草帘子从内外双层覆盖，最大限度减少热量散失。
顾安东敲敲漏风的墙壁：
“张叔，这缝不堵上，多少柴火都不够烧。得用黄泥掺茅草，里外抹严实了！”
张老栓抓起把泥土搓捻：
“成！俺带人半就能糊妥帖。窗户咋整？”
周卫国抖开旧棉：
“队长家凑了三条褥子，再编些草帘子挂外头，保准不透风！”
众人热火朝修补仓库时
顾安东在仓库中央画线：
“这两排火炕是藏的暖腰带，烟道要走蛇形，让热气匀散。”
韩瑜用木炭在墙上画示意图：
“炉子砌在东南角，烟囱斜插出去，能省柴。”
仓库中央，盘起了两排长长的、贯通式的火炕，这并非给人睡，而是作为“地热源”。火炕的烟道经过精心设计，确保热量能均匀散布。同时在仓库角落，还用砖石垒砌了两个可以烧柴禾的土炉子，配上长长的铁皮烟囱伸到屋外，作为辅助热源，应对极端寒冷气。由专人轮流值守，负责烧炕添火，确保室内温度昼夜维持在作物能够生长的范围之内。
木工组叮叮当当制作种植槽
林招娣扶着木框疑惑：
“直接种地上不行吗？”
顾安东将碎石铺进木箱：
“地气寒凉伤根，这样隔冷还利水。底层碎石，中层肥土，最上面...”
王婶拎来腐熟粪肥：
“俺筛了三遍的肥土，蚯蚓都在里头安家呢！”
顾安东带着大家，找来许多废弃的木板，钉制成了一个个长方形的浅槽木箱，这就是原始的“种植槽”。木箱底部先铺上一层敲碎的石块和粗砂用于排水，上面再填入由村中积肥坑里筛出的、充分腐熟的农家肥，混合上质地疏松的菜园土，构成营养丰富、透气性好的栽培基质。
选种会上众人争执
张老栓捏着韭菜根：
“先试宿根菜！蒜苗韭菜给点暖就窜个儿！”
从县医院回来的胡方琼也回来帮忙，心捧着种子包：
“菠菜种子抗冻，我在书上看过实验数据。”
顾安东将种子分装：
“咱们分四组：韭菜蒜苗栽根，菠菜油菜撒籽。记住——”
考虑到冬季光照弱、生长期长，顾安东和张老栓反复商议后，选择了耐寒性强、生长周期相对较短、对光照要求不那么苛刻的叶菜类作为首批试验对象。
他举起薄膜示范
众人齐声：“播完盖层草垫子，保温保墒等芽醒！
解决光照难题时
韩瑜调整自制反光板：
“白纸糊板斜放，光线能追着菜苗走。”
顾安东指着顶棚亮瓦：
“这几块玻璃顶是藏的“日头”，墙报纸全是“补光镜”。”
冬季光照时间短，强度弱，是影响蔬菜生长和品质的重要因素。完全靠不行，顾安东想到了替代办法。他组织人将仓库顶棚几处瓦片换成了透明度较好的玻璃（也是费劲找来），并在室内墙壁上大面积糊上废旧报纸，利用其反光性增加光线利用率。同时，韩瑜根据书本知识，设计了一种可以调节角度的、用木框和白色厚纸糊成的“反光板”，放置在种植槽的北侧，将有限的光线更多地反射到菜苗上。
日常管理琐碎却有序
值夜的李叔添柴看温度计：
“炕温保持烫手不烙掌，炉火见蓝不见红。”
林招娣用温水浇菜：
“水要提前晾，冷热交汇伤嫩苗。”
张老栓午时开窗：
“换气如针灸，找准穴位快准狠！”
某个清晨突然爆发的欢呼
周卫国：蹲在木箱前大叫：
“绿了！韭菜冒尖了！”
众人围拢：（七嘴八舌）
“蒜苗破土了！”
“菠菜瓣儿撑开土了！”
“这白菜叶儿水灵得能照影！”
顾安东抚过菜苗记录数据：
“今日温度：炕面48度，空气12度。韭菜株高3厘米...”
王婶悄悄抹眼角：
“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着冬地里长翡翠。”
张老栓咬住烟袋笑：
“等开春把这手艺传开，咱黑省人过年都能包韭菜馅饺子！”
暮色中仓库暖光氤氲，绿意在与冰雪一窗之隔处倔强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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