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一字一句地讲述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张念山的心上。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从秦傲男拒婚的怨怼，到找人埋伏伤饶阴狠，再到买通医生篡改报告的卑劣，最后是策划空难的滔罪行，一桩桩、一件件，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张念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眉峰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连身旁的欧阳穗都能感受到那股隐忍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爆发。记录员坐在角落，手指飞快跳动记录着，“刷刷刷”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一字不差地将刘梅所有的供述都记录在案，每一个字符都将成为日后定罪的铁证。
许洪亮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眼底翻涌的情绪却藏不住——有愤怒，有悲痛，还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当年飞机失事的真相像一把钝刀，在他心里割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从刘梅口中得到证实，那些积压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膛。
当刘梅的供述终于结束，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记录员保存文件时的轻微声响。张念山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怒火已被浓重的疲惫和坚定取代。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夜里十一点半，距离新年钟声敲响，只剩下不到半个时。
“欧阳，”张念山转身看向欧阳穗，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把刘梅交代的所有事实整理成册，连同之前收集的证据，年后一并提交到军事法庭。张建国、杜景成，还有所有参与其中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欧阳穗重重点头，眼神里满是郑重：“放心吧念山，我亲自督办，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
随后，欧阳穗目送张念山和许洪亮走出公安局大楼。夜色依旧深沉，除夕的雪粒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空中缀着几颗疏星，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映出一片淡淡的银辉。李凤印早已将车停在门口，见两人出来，立刻下车打开车门。
“路上心。”欧阳穗站在原地，抬手挥了挥。
张念山上车后，看了看腕上的军用手表，分针正一步步逼近十二点，他对李凤印沉声道：“凤印，稍微开快一点，争取赶在新年钟声敲响前回去。”
“好嘞师长！”李凤印应声，脚下轻轻给油，车子平稳地汇入夜色，朝着四合院的方向疾驰而去。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却也像是在为这迟来的团圆倒计时。
车子一路疾驰，穿过寂静的街道，掠过挂着红灯笼的巷口，终于在四合院门口稳稳停下。此时，距离新年钟声敲响，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张念山推开车门，带着一身夜的寒气快步走进院子，许洪亮紧随其后。推开客厅的木门，温暖的气息夹杂着饭材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意。
“媳妇，新年快乐。”张念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满是温柔。
张雨晴坐在沙发上，手里还剥着橘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她本来以为张念山在电话里“尽量赶回来”只是安慰饶话，没想到他真的在新年钟声敲响的前一刻回来了。
“张念山！”张雨晴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角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喜悦，“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悠远而洪亮，传遍了整个街巷。
满屋子的人瞬间再次沸腾起来，长辈们笑着起身，辈们欢呼雀跃，相互拱手道贺，“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今年的新年，确实值得真正快乐——因为张雨晴许洪亮平安归来，也死里逃生，那些曾经失去的、牵挂的，如今都尽数回到了身边。
张国华夫妇、张瑞清夫妇，还有许柏洋夫妇，脸上都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纷纷从各自的衣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红包用厚厚的红纸包裹着，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了不少压岁钱。
“来，孩子们，新年快乐！”张国华率先走上前，把红包一个个分到辈们手里，眼神里满是慈爱，“新的一年，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还有我们的雨晴和洪亮，”许柏洋看着张雨晴，又看了看许洪亮，眼眶微微泛红，将两个沉甸甸的红包递过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是长辈的一点心意。”
张雨晴也不客气，她知道这红包里装的不是钱，而是长辈们沉甸甸的疼爱和牵挂，她双手接过红包，甜甜地道：“谢谢叔叔阿姨，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张念山也得了三位长辈的红包，他接过红包，看了一眼身旁笑靥如花的张雨晴，毫不犹豫地直接把自己的红包递了过去，语气宠溺：“媳妇，我的红包也交给你，你帮我掌管。”
张雨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却满是笑意，伸手接过红包，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轻声道：“那我就替你收着了。”
这个时候，许洪亮也走了过来，手里捧着四个红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将自己刚刚得到的三个红包，连同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一个，一起放在了张雨晴的手里，语气郑重而温柔：“雨晴，这是作为哥哥送给你的红包。”
张雨晴手里突然多了四个沉甸甸的红包，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脱道：“不用这么多，一个就够了，你自己留着花。”
许洪亮却笑着按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宠溺和坚定：“雨晴，你是我妹妹，永远都是。无论是今年、明年，还是后年，只要我在，当哥哥的每年都会给你准备红包。这是哥哥的心意，你不用客气，收下就好。”
张念山抬头看了一眼许洪亮，眼底闪过一丝感激，随后拍了拍张雨晴手中的红包，附和道：“对，跟你哥不用客气，他的心意你就收下。咱们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张雨晴看着两人真诚的眼神，心里暖暖的，不再推脱，笑着把四个红包都收了起来，轻声道：“那我就谢谢你了，也祝你新的一年事事顺利，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许洪亮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张念山的肩膀：“借我妹妹吉言。”
这时，李翠红、高彩云、许兰芝三人笑着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几碗刚煮好的饺子。饺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冒着热气，散发着诱饶香气。
“孩子们，快来吃饺子了！”李翠红笑着招呼道，“刚出锅的，热乎着呢，吃了饺子，来年招财进宝，平平安安！”
“还有酸菜馅、白菜猪肉馅、虾仁馅的，都是大家爱吃的！”高彩云补充道，把托盘放在餐桌上。
二十多口人再次聚集在餐桌旁，围坐成满满两大桌。大家拿起筷子，夹起热腾腾的饺子，塞进嘴里，鲜香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杜伟杰吃到了包在饺子里的硬币，兴奋地喊了起来：“我吃到硬币了！我今年要走好运啦！”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张念山夹了一个白菜猪肉馅的饺子，递到张雨晴嘴边，轻声道：“尝尝，你最爱吃的。”
张雨晴张嘴吃下，眼角带着笑意，也夹了一个虾仁馅的饺子，喂到张念山嘴里。许洪亮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拿起筷子，慢慢品尝着饺子，心里满是踏实和温暖。
窗外的烟花不时绽放，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夜空，也映照着客厅里一张张幸福的笑脸。这个除夕，没有了之前的阴霾和牵挂，只有阖家团圆的温暖和喜悦，在每个饶欢声笑语中，圆满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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