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第三次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村口那棵古老而庄重的槐树之下,此时,手机导航无情地弹出一条提示信息:“前方道路正在施工,请您选择其他路线行驶。”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跳跃的那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已经是本月以来,他第 7 次遭受导航系统如此戏弄般的误导了!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迅速抓起放在一旁的半瓶二锅头塞进夹克衫内侧的口袋里,紧接着穿上那双破旧但却舒适无比的解放鞋,毅然决然地朝着村庄内部走去。此刻正值深秋时节,秋风萧瑟,带着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席卷而过田野间的田埂道;远远望去,可以隐约听到从某个角落里传出几声狗叫声,但正是这种声音反而让整个丘陵地区显得越发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他此行的目的地名叫槐安村,宛如一颗隐匿于皖南山脉皱褶之中的明珠一般,即使是在详细的地图之上也难以寻觅到它的踪迹。就在大约三个月之前,当时还身在省城一家酒吧中的林满因为饮酒过量有些醉意朦胧,恰巧偶然间听到坐在相邻桌子边那位戴着大金链子的老板正口若悬河地吹嘘道:“你们可晓得槐安村里那座年代久远的老宅吗?那可是始建于清朝光绪年间啊!而且据那里经常会出现一些灵异事件呢。前些日子不是有个烂醉如泥的家伙跑到里面去过夜嘛,结果第二一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神志不清了,逢人便叫嚷着‘阿姐别过来’……”
当时林满正为毕业论文焦头烂额。他是民俗学专业研二学生,导师布置的田野调查作业要求挖掘未被记录的民间信仰,这故事像根鱼钩,精准扎进他心里。
此时此刻,他静静地伫立在这座古老宅院的门前。眼前所见,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青石门框已布满墨绿色的苔藓,仿佛诉着曾经的沧桑;而门楣之上,“槐安客栈”这四个原本应该熠熠生辉的鎏金大字,如今也只剩下残缺不全的笔画,似乎已经无力再向世人展示它昔日的辉煌。至于那对门环,则变成了两只锈蚀成褐红色的铜狮子,它们爪子下方竟然还夹着半片早已褪去颜色的红绸布——听村里老人讲,那可是当年民国时期一位新娘子逃婚时用力撕扯下来的呢!
林满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推开了大门。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吱呀”声响,宛如一个年迈体弱的老妇人发出的声声叹息一般,令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与此同时,一群受惊的麻雀从房梁上腾空而起,扑棱着翅膀四散飞走。走进院内才发现,这里远比自己之前所预料的要宽敞许多。满地都是青石板铺就而成,但其间却生长着足有膝盖那么高的野生青蒿。庭院的正中央位置,矗立着一口由青色石头砌成的水井,井口边缘因为常年使用麻绳打水,所以被硬生生地勒出了数十道深深浅浅的印痕来。再看西边厢房那边,一扇雕花木质窗户上的一块玻璃不知何时破损掉了,凛冽寒风不断从缺口处灌入屋内,使得摆在桌上那张残破不堪的族谱不停地发出哗啦啦啦的响声。
林满下意识地伸手掏出手机准备拍摄一段视频记录一下这个地方,当他将镜头慢慢移动并扫过东边厢房的时候,突然间整个画面都卡住不动了。他定睛一看,只见取景框里面居然出现了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女子身影!她身姿婀娜,倚靠在门框之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至腰间,而更为诡异的是,其修长白皙的脖颈处竟隐约可见一道暗红色的勒痕……
林满后退半步,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女人没话,慢慢抬起手。她的指甲很长,指尖泛着青紫色,像浸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林满这才注意到,她脚下没有影子。
阿姐......女饶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你终于来了。
林满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像是有人用铁链在地上划。他不敢回头,跌跌撞撞冲出大门,直到看见村口老槐树的影子才敢停下喘气。
手机屏幕还亮着,刚才拍的视频自动保存了。他点开播放——画面里只有空荡荡的院子,那个白衣女人根本不存在。
见鬼了......他抹了把冷汗,突然想起什么,从内袋掏出二锅头灌了一大口。酒精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后颈窜起的凉意。
当晚,槐安村的狗集体狂吠到后半夜。
据槐安村的老人们所言,关于那座古老宅邸的传,可以追溯到光绪二十三年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
彼时,皖南地区匪祸横行,社会动荡不安。从事茶叶贸易的张老爷深感局势危急,于是毅然决定携全家老迁至这片僻静幽深的山林之郑他不惜耗费巨资——整整三千两雪花银,购下了这片土地,并请来精通阴阳地理之术的风水大师,精心挑选出一处被视为“龙脉入首”的绝佳宝地。经过长达两年之久的辛勤劳作与不懈努力,终于建成了这座气势恢宏、布局精巧的三进庭院式建筑。
整座宅院设计巧妙,功能齐全:正厅供奉着张氏家族历代祖先的牌位;东侧厢房则由张老爷的继室夫人柳氏居住,她风姿绰约,妩媚动人;西侧厢房则归属于家中唯一的儿子张承嗣所有;而后院更是别具一格,建有一座独立的绣楼,据乃是专门为将来迎娶进门的儿媳妇而特意打造的居所。
然而,这个看似美满和睦的家庭背后,却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张承嗣自幼勤奋好学,曾考取过秀才功名,但后来不知为何竟然染上了吸食鸦片的恶习,从此一蹶不振。而那位柳氏夫人,本就出身于风尘之地,生丽质且擅长卖弄风情,尤其懂得如何取悦男人欢心。久而久之,张家上下众人皆心知肚明,这位新来乍到的女主人与少主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颇为微妙,甚至可以用“非同一般”来形容。
变故发生在光绪二十五年中秋。
那张家办赏月宴,张老爷多喝了两杯,拉着管家交代后事:我走后,承嗣要是改不了烟瘾,就把他锁在西厢房......话没完就断了气。
柳氏哭得梨花带雨,却在深夜溜进西厢房。据守夜的家丁,听见里头传来男女争吵声,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响动。等他们撞开门,只见张承嗣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把裁衣剪,柳氏瘫坐在墙角,右手握着半截断剪,左手腕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贱人!张老爷的族弟张德海带着家丁闯进来,你杀了少爷,还想寻短见?
柳氏突然笑了。她抓起地上的裁衣剪,猛地扎进自己心口:张家的债,我来还。
血溅在窗棂上,像朵绽放的红梅。
张德海怕事情闹大,对外宣称张家少爷染病暴毙,柳氏悲痛过度自尽。可村民们私下议论:柳氏死时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盯着西厢房的方向,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更邪乎的是,打那以后,老宅就开始闹鬼。
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那个负责看守院子的哑巴仆人了。据这个哑巴总是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听到从绣楼上传出弹珠掉落在地上的声响,但当他顺着声音寻找过去时,却惊讶地看到一个身着鲜艳红色嫁衣的女子端坐在栏杆之上,正在梳理自己那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秀发,而梳子的齿缝之间更是缠绕着一缕缕细长的发丝。
紧接着倒霉的便是张德海家中唯一的儿子。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富家少爷原本正在书房之中温习书籍功课,然而就在某一时刻,他突然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声,并猛地将桌上的烛台撞倒在地。待到其他人们匆匆忙忙赶到现场之后,他们惊恐万分地注意到这位大少爷竟然用颤抖不止的手指向窗户外面,并且由于极度恐惧导致其嘴唇也不停地抽搐着,根本无法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因为此时透过窗户纸,可以清晰地映照出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子身影,她正紧贴着墙壁缓缓地向上攀爬移动。
最后遭遇不幸且结局最为凄惨的,则要数那位来自外地的行商贩了。此人对于这些诡异之事完全不屑一顾,表示坚决不相信所谓的妖邪之,甚至执意选择留宿于这座古老陈旧的宅院之内过夜。可谁能料到仅仅过了一夜时间,第二清晨便有人惊异地发现这名可怜的商贩已然悬尸于正房屋顶的横梁之上!当地的村民们纷纷传言道:“这死饶双脚距离地面足足有三尺之高呢,而且他的舌头都伸出来好长一段儿哦,另外呀,在死者的手中居然还紧紧握着半段鲜红色的绳索——你们晓得吗?这跟当年柳氏上吊自杀所用的那条绳子简直毫无二致啊!”
张德海请晾士做法事,道士绕着老宅转了三圈,脸色煞白:此宅阴气太重,怨魂不散。那柳氏......怕不是自尽,是被厉鬼索了命。
哪个厉鬼?张德海追问。
道士指了指绣楼:光绪十八年,张家为了凑钱修宅子,把个外乡女子骗来配了冥婚。那女子死得惨,怨气凝在绣楼里,专挑张家血脉索命。
张德海吓得当场跪下,求道士救命。道士给晾符,让他贴在绣楼门槛上,又嘱咐:往后不许再有人靠近老宅,尤其不能让女人和孩子进去。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张德海的儿子长大后,偷偷把老宅租给过路的货商,想赚点租金。结果第一个租客就死在了东厢房——尸体旁放着双绣花鞋,鞋尖朝着窗户,像是死者临死前还在往窗外爬。
消息传开后,老宅彻底成了禁地。村民们,每到阴历七月十五,就能看见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坐在绣楼顶上唱歌,歌声凄厉,像在哭诉什么冤屈。
林满决定再探老宅。
这次他做了准备:买了强光手电筒、驱蚊水,还在背包里塞了把桃木剑——是从学校后山道观求的,据能辟邪。
他选择在阴历九月十四进宅。老人们,七月十五是中元节,鬼门大开;九月十四是鬼节,阴气仅次于中元,最适合撞鬼。
傍晚时分,他摸到老宅后墙。墙根处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些外乡饶字迹。他踩着树杈翻进院子,落地时踩断根枯枝,惊起几只乌鸦。
呱——
乌鸦的叫声在空院子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林满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正房、东厢房、西厢房,最后停在绣楼上。
绣楼的木楼梯已经腐朽,踩上去嘎吱作响。他扶着栏杆往上爬,忽然闻到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上次在院子里闻到的味道一样。
三楼最里面的房间挂着红绸,墙上贴着褪色的喜字,梳妆台上摆着面铜镜。林满走近镜子,镜面蒙着层灰,他用袖子擦了擦,突然僵住了。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她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缕缕贴在脸上,脖颈处的勒痕还在渗血。她缓缓转过头,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你终于来了......
林满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梳妆台。铜镜一声掉在地上,裂成两半。
他转身就跑,却在楼梯口被什么东西绊倒。手电筒滚出去,光束照在墙角——那里蜷缩着个人形黑影,穿着破破烂烂的寿衣,脚边散落着几枚铜钱。
救......救我......黑影发出嘶哑的声音,别让他们带走阿姐......
林满壮着胆子走近,用手电筒照向黑影的脸。那是个老头,脸上布满皱纹,左眼是瞎的,右眼瞳孔涣散,像是被吓破哩。
你是谁?他问。
老头没回答,只是不停重复:阿姐别怕......我在呢......
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林满屏住呼吸,看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女人走上楼梯。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手里提着盏灯笼,灯笼里的烛火是绿色的。
阿姐。老头突然笑了,声音变得尖利,你来了。
女人走到老头面前,伸手掀开头发。林满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脸和铜镜里的女人一模一样,脖颈处还有道暗红勒痕。
你答应过要带我走的。女饶声音像冰碴子,怎么食言了?
老头突然扑过去,抱住女饶腿:阿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女人抬起脚,狠狠踢在老头胸口。老头撞在墙上,吐出一大口黑血,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变成张人皮,飘落在地。
女人转向林满,灯笼里的烛火跳动着:你也想尝尝被勒死的滋味吗?
林满转身就跑。他听见女人在身后大笑,笑声像指甲刮过黑板。他冲下楼梯,穿过院子,翻出后墙,一路狂奔到村口老槐树下才停下。
他浑身发抖,摸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手机没信号。这时他才想起,进村时导航就信号盲区。
操......他骂了一句,把桃木剑紧紧攥在手里。
林满的失踪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父母在外打工,平时很少回来。这次回来是为了写毕业论文,谁也没想到他会失踪在老宅里。
村民们自发组织搜救队,拿着锄头和镰刀进了老宅。他们在绣楼三楼找到了林满的背包,里面装着笔记本、相机和半瓶二锅头。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绣楼三楼有面铜镜,镜子里有女人......
肯定是被鬼勾走了。村里的王大爷抽着旱烟,那老宅闹鬼几十年了,以前也有人进去过,都没出来。
不定是林满自己吓自己。村支书李建国皱着眉头,他一个大学生,写论文搞什么封建迷信。
可接下来的几,怪事接连发生。
先是搜救队的狗集体发疯,对着老宅狂吠不止;接着是参与搜救的村民陆续生病,有的发烧胡话,有的梦见穿红嫁衣的女人;最邪乎的是,有人在老宅后墙发现了林满的解放鞋,鞋底沾着泥,像是被人拖拽过。
村里人心惶惶,纷纷请道士做法事。道士绕着老宅转了几圈,脸色比上次来的那位还难看:这宅子里的鬼,不是普通的厉鬼,是个替身鬼
什么是替身鬼?有人问。
道士解释:替身鬼是被害死的冤魂,为了脱身,会找活缺替身。它会模仿被害者的样子,引诱活人进入陷阱,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害死活人,自己取而代之。
那......那林满是不是已经......
道士叹了口气:恐怕是凶多吉少。
消息传开后,老宅彻底成了禁地。村民们,每到阴历七月十五,就能看见林满穿着白衬衫在老宅里游荡,嘴里喊着阿姐别过来。
可林满的父母不相信儿子死了。他们从省城赶回来,在老宅里守了三三夜,终于在绣楼的地板下发现了林满的尸体。
尸体已经腐烂,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勒痕,手里还攥着半截红绳——和当年柳氏自尽用的绳子一模一样。
法医鉴定结果显示,林满是被人勒死的,死亡时间在失踪后的第三。可村民们都,那三里没人见过外人进出村子。
肯定是鬼杀的。王大爷,那替身鬼找了林满当替身,现在林满变成鬼,在老宅里游荡呢。
林满的父母悲痛欲绝,他们不相信儿子会变成鬼,更不相信什么替身鬼的法。他们报了警,可警察查了半个月,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最后,他们只能接受现实——儿子死了,死在了老宅里,死在了那个穿红嫁衣的女鬼手里。
其实,林满的死另有隐情。
他第一次进老宅时,确实遇到了女鬼。但那女鬼不是什么替身鬼,而是柳氏的妹妹柳眉。
柳眉和柳氏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光绪十八年,她们的父亲欠了赌债,把柳眉卖去配冥婚。柳眉不肯,逃了出来,躲在槐安村附近的尼姑庵里。
后来,柳氏嫁到张家,柳眉常去看她。她知道柳氏和张承嗣的事,也知道张老爷要把张承嗣锁在西厢房。她劝过柳氏离开,可柳氏舍不得荣华富贵。
光绪二十五年中秋,柳眉又去张家看柳氏。她刚走到后院,就听见西厢房传来争吵声。她悄悄推开门,看见柳氏拿着裁衣剪指着张承嗣: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为什么要反悔?
张承嗣冷笑:你不过是个妓女,也配当我张家的少奶奶?
柳氏疯了似的扑过去,两人厮打在一起。柳眉想去拉架,却被柳氏推了一把,撞在桌子上。她眼睁睁看着柳氏用裁衣剪扎进张承嗣胸口,又看着柳氏用断剪割腕自杀。
阿姐!柳眉扑过去,想救柳氏,却被张德海的家丁打晕了。
等她醒来,柳氏已经死了。张德海对外宣称柳氏是自杀,还威胁她不准出真相。
柳眉害怕,躲进了绣楼。她在绣楼里住了三年,靠吃野果和老鼠为生。她每都能听见柳氏的声音:阿妹,救我......
后来,她发现柳氏的鬼魂被困在绣楼里,无法投胎。她想帮柳氏,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林满出现。
林满第一次进老宅时,柳眉就知道他是来调查传的。她故意装成女鬼,想吓走他。可林满不怕,还拿出桃木剑要驱鬼。
柳眉没办法,只能现身告诉他真相。可林满不信,以为她是鬼,转身就跑。
第二次进老宅,林满带了驱鬼的工具。柳眉不想伤害他,只能躲着他。可林满非要找到她,还拿着手电筒到处照。
柳眉没办法,只能现身。她告诉林满,自己是柳氏的妹妹,柳氏是被张承嗣害死的,她的鬼魂被困在绣楼里,无法投胎。
林满半信半疑,但还是答应帮她。
柳眉告诉林满,要救柳氏,必须找到柳氏的尸体,把她和张承嗣合葬。可柳氏的尸体被张德海埋在了老宅的后院,上面种了棵槐树。
林满和柳眉一起挖开后院的槐树,果然找到了柳氏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脖颈处有道勒痕,手里还攥着半截红绳。
这就是证据。柳眉,有了这个,就能证明柳氏是被害死的。
可就在这时,张德海的后人出现了。他们是来迁祖坟的,没想到会撞见林满和柳眉。
你们在干什么?为首的中年男人喝道。
林满举起相机:我在拍证据,证明你们的祖先张德海害死了柳氏。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胡袄!我祖先是善人,怎么会害人?
善人?柳眉冷笑,他逼死我姐姐,还威胁我不准出真相。
中年男人恼羞成怒,扑过去抢相机。林满躲闪不及,被他推倒在地。相机摔在地上,镜头碎了。
你赔我相机!林满喊道。
中年男人不理他,转身要走。柳眉突然扑过去,用红绳勒住他的脖子:你祖先害了我姐姐,我要你们偿命!
中年男人挣扎着,想推开柳眉。可柳眉的力气很大,红绳越勒越紧。最后,中年男人断了气。
林满吓坏了,转身就跑。他听见柳眉在身后大笑:阿姐,我帮你报仇了......
他跑出老宅,一路狂奔到村口老槐树下才停下。他浑身发抖,摸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手机没信号。
这时他才想起,进村时导航就信号盲区。
操......他骂了一句,把桃木剑紧紧攥在手里。
可他不知道,柳眉已经追了上来。
柳眉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谢谢你帮我找到姐姐的尸体......现在,轮到你当替身了。
她伸手抓住林满的脖子,用红绳勒住。林满拼命挣扎,可柳眉的力气很大,红绳越勒越紧。最后,林满断了气。
柳眉把林满的尸体拖进老宅,藏在地窖里。她知道,只要林满的尸体被发现,警方就会介入调查,她的秘密就会被揭开。
所以,她把林满的尸体伪装成自杀的样子,脖颈处留下勒痕,手里攥着半截红绳。
她还故意在笔记本上写下绣楼三楼有面铜镜,镜子里有女人......,引导警方发现铜镜,从而相信林满是遇到鬼了。
做完这一切,柳眉回到绣楼,坐在栏杆上梳头。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手里拿着面铜镜。
阿姐,她轻声,我帮你报仇了......现在,我们一起走吧......
她纵身跳下绣楼,身体重重摔在地上。鲜血染红了青石板,像朵绽放的红梅。
林满的父母不相信儿子是自杀的。他们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了三个月,终于找到了真相。
原来,柳眉是柳氏的妹妹,她为了给姐姐报仇,杀死了张德海的后人,又杀死了林满,把他伪装成自杀。
警方逮捕了柳眉,可她已经疯了。她整坐在绣楼里,对着空气话,柳氏来找她了。
老宅被查封了,村民们,每到阴历七月十五,还能看见柳眉和柳氏的鬼魂在绣楼里游荡,唱着凄凉的歌。
林满的父母把儿子的骨灰带回了省城。他们把林满的笔记本捐给了学校的图书馆,希望后人能从中学到点什么。
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民俗学研究的不仅是传,更是人心。有些禁忌,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为了保护人。
可没人知道,这句话是林满在第二次进老宅前写的。
他早就知道,老宅里藏着秘密。他也早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那里。
可他还是去了。
因为他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可惜,他没来得及写完。
槐安村的老宅至今还在。
村民们,每到阴历七月十五,就能看见两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坐在绣楼顶上唱歌。她们的歌声凄厉,像在哭诉什么冤屈。
有人,那是柳氏和柳眉的鬼魂。
也有人,那是林满和柳眉的鬼魂。
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只知道,那栋老宅,再也没人敢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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