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把邀请函塞进储物囊最里层,手指碰到那枚活命针,没拿出来,只是握了一下。热度还在,像一块刚从炉子里捞出来的铁片,贴着她的掌心不肯散。
她没动,也没话,只是站在休息室角落的阴影里,低着头,呼吸很轻。
萧沉舟靠在门框边,指尖转着玉核桃,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他没问她怎么了,也没催她。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不是问题。
过了几秒,楚明舒抬手,把邀请函又掏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再藏。
她摊开手掌,盯着那张纸。表面还是空白的,可温度越来越高,几乎烫得她睁不开眼。她闭上眼,用前世做设计时的习惯——靠触觉和记忆去分辨材质变化。
指腹轻轻摩挲纸面边缘。
突然,她停住了。
右下角,有一道极细的纹路,正随着温度升高慢慢浮现。幽蓝色,像火,但又不像普通的火。它盘旋着,像是某种符号,又像是被封印的代码。
她心跳快了一拍。
这颜色……是蓝火。
她前世工作室的标志色。只有她和那个背叛她的闺蜜知道。
其他人不可能见过。
更不可能复制。
她盯着那抹蓝,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火,不会烧到我身上吧?”
话一出口,识海猛地一震。
命运书签动了。
一道裂光从她意识深处炸开,紧接着,一段画面强行挤进她的脑子——
昏暗房间,金属墙,墙上挂着一块老式显示屏。一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数据芯片。对面站着大赛副评审长,西装笔挺,脸上没什么表情。
黑袍人:“账户已到账,三日内完成打低分操作。”
副评审长点头,伸手接过芯片,插进终端。
屏幕一闪,跳出转账记录。
收款方尾号:7896。
画面戛然而止。
楚明舒猛地睁眼,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她喘了口气,手指还在抖。
不是幻觉。
也不是错觉。
那是真实的记忆碎片,而且来自某个接触过交易现场的人。
她低头看邀请函,蓝火纹路已经清晰可见,像烙印一样刻在纸上。她用指尖压了压底部,材质有点奇怪,不是普通纸浆,而是掺了某种微粒。
星髓反应。
这种物质只出现在秦无绝早期实验设备里。
她终于确定了——这不是巧合,是信号。
有人用她的过去当引线,想把她重新拉进那个实验程序里。
萧沉舟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你看到什么了?”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把邀请函翻过来,递到他眼前:“你看这个纹路。”
萧沉舟眯眼看了两秒,眉头皱起:“像火。”
“是我以前工作室的标志。”她,“只有我知道的设计细节。现在它出现在这里,还带着星髓残留,明有人复刻了它。”
“谁会这么做?”
“还能有谁?”她冷笑,“秦无绝死了,但他留下的程序没停。有人在重启‘归源计划’,而我是关键变量。”
萧沉舟沉默两秒,玉核桃在他指间停下:“你是,这场大赛本身就是个局?”
“不是整场。”她摇头,“是局部操控。先用文化争议测试我的反应,再用邀请函植入信号,等我情绪波动够大,就触发记忆提取——就像刚才那样。”
她顿了顿,眼神冷下来:“他们想看我会不会乱,会不会暴露更多底牌。”
“那你刚才……”
“我吐槽了一句。”她,“结果书签抽到了一段交易画面。副评审长收钱,要给我打低分。”
萧沉舟眼神一厉:“证据呢?”
“在我脑子里。”她,“但那段记忆有来源,明系统已经开始运作。只要还有人动这个局,书签就能继续抽。”
她把邀请函折起来,放进储物囊最里面,动作很稳,像在藏一把刀。
袖口的光纹闪了一下。
她想起来,刚才灰袍人走过的地方,空气振动频率已经被她衣服记录下来了。那不是白记的。
“蓝火出现前总有预兆。”她,“先是测试,再是植入,最后才是全面操控。我们现在还在第一阶段。”
萧沉舟点头:“我让古武暗哨盯住评审区,所有进出人员都登记。”
“好。”她,“别打草惊蛇。他们敢留下这个信标,就明还没准备好收网。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他们自己把链条露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前世她在职场被人抄设计,这辈子她在书海被人设局。套路换了皮,本质没变——都是拿规则当刀子,一刀刀削你底气。
可这次不一样。
她有命运书签。
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能把吐槽变成武器。
萧沉舟看着她,忽然:“你不怕吗?”
“怕。”她,“但我更怕装不知道。如果我现在退一步,下次他们就会直接烧到我头上。”
她抬头看他,眼神很清:“我不当实验体很久了。”
萧沉舟嘴角动了动,没话,只是把手搭回剑柄上。
他知道她决定了。
接下来不是防守,是反杀。
楚明舒摸了下储物囊,确认邀请函还在。她没再看它,而是走到墙边,打开休息室的通风口盖板。
里面空的。
但她记得,刚才灰袍人走过的第三通道尽头,就是设备间。
这种地方,最容易藏东西。
她把袖口光纹调成追踪模式,缓存里的路径数据还在。只要那人再出现,她就能顺藤摸瓜。
萧沉舟站到她旁边:“下一步?”
“等。”她,“等他们觉得我已经被吓住,开始下一步动作。”
“万一他们不动?”
“他们会动。”她冷笑,“贪心的人,从来不会只放一个饵。”
她关上盖板,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轻。
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是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广播开始播报下一环节流程,观众席隐约有欢呼声。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可她知道,风暴已经在路上了。
她停下,回头看了眼休息室中央的桌子。
刚才她坐过的位置,桌面上有一块水渍。
不是茶,也不是汗。
是冷凝液。
高星髓含量的材料在降温时会析出微量液体。
她走过去,用指尖蘸了一点,凑到眼前。
无色,透明,但在光线下泛着极淡的蓝。
她笑了。
“还真敢留痕迹。”
她没擦掉,也没声张,只是把这点水渍拍了下来,存进空间培育台的临时缓存。
这是证据。
也是线索。
更是反击的起点。
萧沉舟站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低声问:“去哪?”
“先回候赛区。”她,“抽签结果出来了,我们对慕云和未知搭档。这种安排不会是随机的,幕后人一定想看我们内讧。”
她迈步往前走,语气平静:“让他们看。”
萧沉舟跟上,手始终没离开剑柄。
两人穿过长廊,灯光从头顶洒下,映在她改良汉服的袖口上。那些光纹还在流转,速度比之前更快。
弹幕又飘过一条:
“你们发现没?她衣服上的光,好像在追踪什么……”
没人理这条。
除了萧沉舟。
他盯着她袖口的光纹变化频率,忽然道:“你在记录他的路线?”
“嗯。”她点头,“他走过的地方,空气振动频率会有微差异。我的衣服能捕捉到。”
“所以他走到哪,你就知道哪?”
“对。”她,“只要他还穿着那身灰袍,只要他的心跳还是机械调控的节奏。”
她话音刚落,袖口光纹突然一顿,指向东侧通道深处。
“停了。”她,“他在等一个人。”
萧沉舟眼神一冷:“我去看看。”
“别。”她伸手拦住,“你现在去,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知道。等抽签结束,我亲自过去。”
“你不怕有埋伏?”
“怕。”她,“但我更怕错过线索。”
她看着大屏上滚动的抽签名单,名字一个个跳过。很快就会轮到她和萧沉舟的组合编号。
她知道,真正的戏才刚开始。
灰袍人只是个开场嘉宾。
幕后那个,还没露脸。
邀请函的热度再次升高,几乎烫手。
她把它往储物囊深处塞了塞,手指碰到一件硬物——是白芷留给她的第一枚活命针。
她握紧它,没拿出来。
只是低声了句:“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准备了几成剧本。”
大屏上,抽签结果出炉。
【楚明舒 & 萧沉舟】VS【慕云 & 未知搭档】
她挑眉:“挺会安排。”
萧沉舟站她身边,手始终没离开剑柄。
“接下来呢?”
“等。”她,“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她抬起左手,看了看储物囊的位置。
邀请函还在发烫。
而且温度比刚才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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