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器碎片还在掌心震个不停，楚明舒几乎是踹开居所门的。
她反手锁死机关，指尖一弹，三枚银符贴墙成阵，隔绝外探。这动作做得太熟，像每起床刷牙一样自然——毕竟在这书海里，谁还没几个想偷看自己洗澡的变态反派呢。
储物囊被她一把扯下甩在桌上，口子刚张开一条缝，冰魄草王的寒气就“嗤”地冒出来，在桌面上结了圈霜花。她没管那点冷意，神识直奔囊底深处——刚才震动源头不在表层，而在最底下那块从不显眼的旧绢布上。
命运书签突然发烫，烫得她脑仁一抽。
【这残页……为什么需要我的血？】
心声出口瞬间，那块灰扑颇布直接自燃，火苗蓝得诡异，烧完后浮出四个篆字：**知情者，以血启封**。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冷笑：“合着前面吐槽那么多回都没扣费，现在才想起来收会员年费？”
话音落，咬破指尖，一滴血砸下去。
金光炸开，整间屋子都被照成白昼。等光芒退去，桌上静静躺着一卷古旧卷轴，封面三个大字——《毒经》。
不是残篇，不是抄录，是完整全本。
楚明舒呼吸一滞。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之前那些断章残句拼不出真相，就像只看预告片猜结局，但现在——剧透App直接把大结局打包塞到你手里，还附赠导演解。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触向卷轴。
第一行字浮现时，脑袋像被人拿铁锤敲了一下。
“蚀脉蛊，药谷禁术，种于血脉相连者之间……癸未年冬，萧氏家主闯谷夺解药，遭秦氏反制，二人俱陨于寒潭之下。”
她眼前猛地闪过画面：风雪夜，悬崖边，两个男人缠斗至坠落深渊。一人玄衣染血，手中紧握半枚玉核桃；另一人银发垂肩，指间毒针滴血，唇角扬起冰冷弧度。
秦无绝。
她手指猛地收紧，卷轴边缘硌进掌心。原来如此。难怪萧沉舟每次碰见药谷相关线索都像踩了雷，难怪他宁可中毒也不愿提父亲往事，更难怪那枚玉核桃总在关键时刻共鸣——那不是什么高级配件，是遗物，是信物，是刻进骨头里的仇。
命运书签悄无声息弹出一行批注：
【萧沉舟已知真相。】
楚明舒盯着那句话，差点笑出声。
“所以你是，我在这儿拼死拼活找线索，人家早就通关二周目了是吧？”她对着空气翻白眼，“感情我一路吃瓜吃到亮，主角本人早就把瓜田都买了下来当自家菜园？”
她没再废话，抓起卷轴就往外冲。
萧府书房外守着两名护卫，见到她愣了一下。
“让开。”她得干脆。
“姐，少主闭关——”
“闭你个头。”她直接亮出通行令拍在对方胸口，“再拦我，明你们站岗穿的铠甲会变成粉色蕾丝款，信不信？”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让道。
推门进去时，屋里只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规律得瘆人。
萧沉舟背对她站着，面前是一把断刃长剑，剑身布满裂痕，却被他用一块黑布细细打磨。他没回头，连指尖转玉核桃的速度都没变。
楚明舒举起《毒经》：“你早就知道？这毒……是你父亲当年中的？”
空气凝住。
良久，他嗓音低得像从地底传来：“有些事，知道就够了。”
“够个鬼。”她跨前一步，“什么疆就够了’？你爹为了取解药死在药谷，秦无绝亲手下的毒，你还在这儿装高冷磨破铜烂铁？这疆够’？”
他终于停下动作，玉核桃在掌心缓缓旋转，泛起一层青灰色光晕。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声音依旧平静，“我知道他怎么死的，知道他为什么去，也知道他没能活着回来是因为有人设局等了整整三年。”
楚明舒怔住。
“那你为什么不——”
话没完，玉核桃与《毒经》骤然共鸣！
嗡——
半空中光影扭曲，一道虚影浮现：秦无绝站在血泊中，手中毒针尚未收回，嘴角勾着笑，眼神却空得吓人。他低头看着倒地的男人，轻声道：“你你要救的人，最后会恨你吗？”
影像一闪即逝。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楚明舒的手还在抖。她不是怕，是气。气那个明明早该崩溃却硬撑着不一句话的男人，气那个把自己活成复仇工具的疯子，更气这整盘棋里所有人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操控的命运。
“你既然都知道，”她声音哑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扛？”
萧沉舟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她脸上，第一次没有闪避。
“因为扛不住的人，已经死了。”
她喉咙一堵。
“我不想让你也变成那样。”他补了一句，语气平淡，却重得压人。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瞒着？等哪突然消失，留我翻着破卷轴自己拼凑你的结局？”她冷笑，“萧沉舟，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我可是能把系统吐槽当成日常打卡的女人，你这点破事还想藏得住？”
他看着她，忽然问：“你看过结局了吗？”
“什么结局？”
“我的。”他，“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她张了张嘴，没出话。
他知道她不知道。他也知道，一旦她“别去”，他就真的会犹豫。所以他不能问得太早，也不能让她太明白。
但现在，卷轴已现，真相已揭，回避毫无意义。
他重新低头，继续磨剑。
“这把剑，是我父亲最后一战用的。”他，“断了，但我一直留着。不是为了纪念，是为了提醒自己——有些仇，必须亲手了结。”
楚明舒盯着那把破剑，忽然觉得荒唐。
一个重生带记忆的满级大佬，装冰山毒舌，结果内心戏比般档还狗血。她差点脱口而出：“你要真这么深情，当初追我的时候能不能早点坦白？非得等我靠吐槽系统自己挖出你们家祖坟？”
但她没。
因为她看见他握剑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看见他耳侧微微颤抖的肌肉，看见那枚玉核桃转得几乎要飞出去——这些细节不会骗人。
他在忍。
忍愤怒，忍悲伤，忍不想让她卷入的挣扎。
她慢慢走近，把《毒经》放在案上。
“行吧。”她语气突然轻松，“既然你要打boSS，那我也不能光在副本门口给你加油。正好我最近研究出个新技能——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疯批反派晚期症状。”
他抬眼看她。
“而且啊，”她挑眉，“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唯一的活体解药。你要挂了，谁给你续命？”
他没笑，但眼角微不可察地松了一下。
就在这时，《毒经》卷轴无风自动，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原本空白，此刻却浮现出一行血字：
**“若欲解蛊，必焚双心——一为施毒者之执念，一为承毒者之悔。”**
楚明舒盯着那句话，眉头越皱越紧。
“双心？焚心？这设定怎么听着像恋爱脑晚期献祭文学？”她嘀咕，“难道还得搞个双向奔赴才能破局？不至于吧……”
萧沉舟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卷轴合上。
“不用管它。”他，“有些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她看他一眼，正想什么，门外忽有通报声起。
“少主，城南信号塔出现q字徽记波动，强度七级，疑似目标现身。”
屋内气氛瞬间绷紧。
萧沉舟站起身，将断剑收入鞘中，玉核桃最后一次在指间转完一圈，稳稳停住。
他看向楚明舒，声音冷静如刃：
“你刚才要参战？”
她扬起下巴：“不然呢？难不成让我回家织毛衣等你凯旋？”
他点头，迈步朝门外走去。
“那就跟紧点。”他，“这次，我不保证还能替你挡箭。”
楚明舒一把抓起储物囊追上去，嘴里不忘嚷：“喂！这话要是拍成剧得被观众骂死！男主角临走前这种话，纯属恋爱脑作死flag！”
脚步踏出书房门槛那一刻，她忽然顿住。
卷轴最后那行血字，不知何时消失了。
而她掌心，一滴血正顺着指尖滑落，滴在《毒经》封面上，缓缓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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