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岩壁公寓只剩壁灯亮着冷白的光，夜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迷迷糊糊醒来。
他是被掌心的剧痛疼醒的，混沌的意识刚回笼，就察觉到身体被牢牢固定着——整个人被绑在冰凉的木凳上，胳膊被粗麻绳勒得发麻。
两只肉乎乎的手平摊在凳面两侧，三枚生锈的铁钉从掌心穿过，死死钉进木头里，鲜血浸透了缠绕在手腕的纱布，在凳面积成深色的血渍 。
“我们的病人醒啦。” 甜腻的声音划破寂静，沈清辞穿着洗得发皱的白色护士服，领口歪斜的血红十字徽章下沾着干涸的血点，她端着银质托盘从阴影里走出来，盘里的镊子夹着浸过盐水的棉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
紫媚紧随其后，护士服的袖口卷到臂，露出手腕上狰狞的虫咬疤痕，她手里拎着个乌木药碾子，碾轮上还沾着褐色的药渣，木质的碾槽边缘泛着陈旧的光泽 。
两人踩着软底鞋轻手轻脚走近，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的灰尘，病娇的气息混着草药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夜几乎喘不过气 。
夜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两只手被钉得动弹不得，哪怕只是下意识蜷缩手指，掌心都会传来撕裂般的疼 。
他含着眼泪看向沈清辞，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洛夜姐……你们把它放哪儿了？”
昏睡前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拖出沙袋，此刻唯一的念想，就是确认洛夜的骨灰盒是否安全 。
“别急呀，” 沈清辞蹲下身，故意用镊子夹着盐水棉球，蹭过夜手背细弱的血管，“只要你乖乖配合‘治疗’，我们就带你去看洛夜 。
要是乱动，这钉子再往里面钉深半寸，你的手以后可就握不了东西了 。”
她着，镊子突然用力，将棉球狠狠按在掌心的钉痕上，盐水渗进伤口的瞬间，夜疼得浑身痉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沈清辞的护士服上 。
紫媚没话，径直走到木凳旁，将乌木药碾子重重放在夜右手边的凳面上，碾轮碰撞木槽发出“咔嗒”脆响，惊得夜浑身一缩 。
她俯身攥住夜的右手，那只手还带着孩童特有的肉粉色，指腹泛着浅浅的薄茧——是以前握银刀、捡鹅卵石磨出来的，此刻却因为掌心的伤口，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
紫媚的拇指抵在夜掌心钉痕旁，食指扣住他的手腕，指尖顺着肉乎乎的掌纹反复摩挲，刻意蹭过指缝里残留的管道铁锈印记，把那片深色污渍往皮肤里按了按 。
“就是这只手，对吧？” 紫媚的声音轻得像吐信的蛇，拇指突然用力顶住夜掌心的铁钉，指腹压着钉痕周围的皮肉，让原本凝固的血珠又渗了出来。“用这只手扒开管道口的蛛网，用这只手攥着细铁丝撬金属网，还想用它抱着洛夜的盒子跑？”
沈清辞从托盘里拿出带锈的细铁丝凑到夜眼前，尖端暗红的血渍刺痛了夜的眼，他拼命想收回手，却被紫媚扣紧手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肉粉色的右手被按向碾槽 。
紫媚握着夜的手，将他的右手食指死死按在乌木碾槽里 。
那根手指泛着孩童特有的肉粉色，指尖因恐惧微微蜷起，指腹的薄茧蹭过粗糙木槽时，夜的哭声瞬间拔高：“我错了！我再也不爬管道了！不……不要碰我的手指！”
沈清辞立刻从身后按住他的肩膀，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将他牢牢锁在木凳上，连挣扎的余地都不留 。
紫媚拿起碾轮，重重压在夜的指节上，没有丝毫犹豫地往前推 。“必须给你点痛苦，你才知道听话 。”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却翻涌着病态的兴奋 。碾轮碾过指骨的瞬间，“咔嚓”的脆响混着夜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客厅里炸开 。
肉粉色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弧度变形，鲜血顺着碾槽的木纹往下淌，很快就积成了一滩，连空气中的草药味都被浓重的血腥味盖过 。
夜的身体剧烈抽搐，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染血的碾槽上 。
他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却依旧拼尽全力嘶吼：“别碾了！我听话！我再也不跑了！”
可紫媚没有停手，反而加重了力道，碾轮又往前推了半寸，指骨碎裂的声音更清晰，那根肉粉色的手指彻底失去了形状，软塌塌地陷在碾槽里 。
“够了大人，再碾，夜的手就废了 。” 沈清辞伸手拦住她，眼底却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拿起托盘里的纱布，蘸着盐水往夜变形的手指上按 。
盐水渗进碎裂的指骨，夜的嘶吼瞬间变成细碎的呜咽，身体像被抽走所有力气，瘫软在木凳上，只有肩膀还在因为剧痛不停颤抖 。
紫媚挪开碾轮，看着碾槽里变形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记住这滋味 。
下次再敢用这只手碰通风管，就不是断一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
她着，捡起地上的细铁丝，故意放在夜眼前晃了晃，“你看，现在就算给你铁丝，你这根手指，也握不住了 。”
夜垂着头，视线模糊地盯着碾槽里的血渍，那根肉粉色的手指此刻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软塌塌地搭在木凳上 。
他没有再哭，也没有再话，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将所有的恨意都压在眼底最深处 。
壁灯的光落在他布满泪痕的脸上，那只被碾碎手指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却藏着比之前更执拗的微光——就算断了手指，他也要带着洛夜的骨灰盒逃出去，哪怕用剩下的手，哪怕爬，也要离开这个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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