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少年的逃亡
林夏的指尖在规则手环上反复摩挲，屏幕上16岁以下豁免权已取消的红色提示刺得她眼睛发疼。阿杰的名字旁标着高危目标，头像灰暗——那是被规则组标记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三时前，阿杰把芯片塞进她手心时的温度，少年的掌心全是汗，声音却稳得不像15岁：别信幻想里的共享厨房，那是规则组给你种的梦。
那时她还不懂，直到巡逻队踹开仓库门，张凯为了护她被电棍击中，蜷在地上抽搐的瞬间，林夏才看清所谓稳定期的真相：规则手环的减重数据根本不是根据体质计算，而是规则组随机设定的数字，就像菜市场电子秤上的作弊按钮。
张凯咳出一口血，却还是推了她一把，芯片...藏好...
林夏钻进通风管道时，听见身后传来骨头碎裂的声响。管道里布满铁锈和灰尘，她一边爬一边掉眼泪，不是怕黑，是想起阿杰的原始代码——原来他早知道，所谓16岁以下豁免是假的，就像增重期可以恢复体重也是假的。上次李增重期长了3斤，转头就被手环强制扣减了5斤，理由是数据异常。
通风口外传来规则组的对话声：编号739（阿杰的代号）体质特殊，强制减重后器官衰竭，刚好做减重并发症案例研究。另一个声音笑：上次那个15岁的女孩，心脏标本还在冷库呢。
林夏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她摸出芯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芯片外壳是张凯的缝纫机零件做的，上面还留着缝纫机油的味道。管道突然震动，是巡逻队在搜查。她把芯片塞进内衣夹层，像藏一片发烫的烙铁，继续往前爬。
管道尽头是垃圾处理站。林夏混在馊水里滚了一圈，身上的味道盖过了金属味。当她爬出垃圾堆时，看见规则组的运输车正往外运黑色裹尸袋，其中一个袋子上沾着块蓝色布料——是张凯最喜欢的那块头巾。
路边的电子屏还在播放增重期健康指南，画面里的女孩笑着展示增重3斤的成果。林夏突然想起幻想里的自己，曾在共享厨房给张凯和阿杰煮野菜粥，那时她以为只要熬过稳定期，就能慢慢好起来。
别傻了。她对自己，抹了把脸上的馊水，哪有什么增重期，不过是让你多活几，好凑齐减重并发症的数据。
街角的监控摄像头转向她，林夏立刻低下头，顺着墙根往前走。芯片在怀里发烫，像阿杰和张凯的体温。她知道自己不能停，哪怕前面是更黑的夜，也要把这东西送出去——送到那些真正在反抗的人手里。
路过菜市场时，林夏看见王奶奶的红薯窖被撬开了，里面的土豆种被踩得稀烂。她想起王奶奶的，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原来老人早知道种不出东西，只是想给他们留个藏身处。
规则组的巡逻车开过来，林夏赶紧躲进废品堆。车身上的标语晃得人眼晕：科学减重，健康生活。她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霓虹，突然明白幻想和现实的区别：幻想里的红薯窖藏着种子，现实里的红薯窖，藏着反抗者的骨头。
等巡逻车走远，林夏从废品堆里翻出件破外套披上，朝着邻社区的方向走去。芯片在怀里轻轻震动，像有人在。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只知道不能回头——回头就是张凯和阿杰的下场。
夜色渐深，林夏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她路过一家关闭的面包店，橱窗里的假面包还保持着饱满的形状，就像那些永远到不聊增重期。林夏摸了摸怀里的芯片，加快了脚步。
她得活下去，带着这东西，找到真正能改写规则的人。哪怕未来没有共享厨房，没有野菜粥，至少要让后来的少年知道：曾经有人，为了取消那该死的强制减重，拼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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